他脖子上的刺青惹人注目,起先两三天没有结疤,需要借由高领毛衣稍加掩盖,后来伤口全好了,他也就不介意被人看见。
不少新同学出于好奇问过,这个字符是什么意思。
他答得很平淡,是收养人的名字。
程景森今年29岁,做他的收养人显然不伦不类。
尹寒的美貌自成一派,带有一种东方式的神秘。
背地里议论他的学生不少,议论他的来历,议论他和收养人Sean Cheng之间耐人寻味的关系。
可是和西仓高中不同的是,没有人再向他当面挑衅,更没人把他截堵在走道和厕所里。
他的同学们都带有上流社会的修养和克制,知道带眼识人。
尹寒并不张扬,他每天埋头学习,放学以后还有搏击、绘画、游泳一系列课程。
他知道程景森要将他养成一个无可挑剔的藏品,而他也想让他如愿。
圣诞节将至,派对越来越多。
这天放学后,尹寒又上了一个半小时的击剑课,司机把他从剑道馆接走,送回赌场酒店。
直达电梯升上专属顶层。
轿厢门打开的一瞬,尹寒眼前闪过大片衣香鬓影的宾客。
他穿着校服背著书包,独自站在电梯里,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圣玛丽学院地处康州,与程景森名下的一间赌场相距半小时车程。
自从尹寒来到康州念书,程景森就把赌场酒店的顶层留作私用,这上面有室内泳池,健身馆,两间豪华套房,还有一处可以俯瞰周围森林、视野绝佳的放映厅。
尹寒住进这里半月,每天只有自己和程景森出入其中,已经习惯了放学回来时四周沉寂无声的空旷。
这时他迟疑地踏出电梯,站在灯火明亮的走道上,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轻笑,“Sean,你养的小情人放学回来了,要不要帮他检查作业?”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起哄。
尹寒循声看去,程景森坐在靠窗的吧台边,身后是雪景丰沛的森林,身边倚靠着一个拉丁裔的美艳女子,正给他递上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他心里泛起难言涩意,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一时间不知该去该留。
程景森距离他七八米开外,将他的各种反应尽收眼底,却任凭他神情局促地处在这片派对中央,没有试图给出任何解释。
直到一个喝醉的女人突然踉跄上去,将尹寒一下搂住,唐突地想要吻他,程景森才面露不悦,以眼神示意身旁的饶晟过去制止。
饶晟将女人拎走,对尹寒说,“今天派对开到很晚,程先生说你平时用的那间套房给你留着,你可以回去休息。”
尹寒勉强笑了笑,抬手抹掉脸上刚被蹭过的口红印,没再看程景森,挎著书包穿过人头攒动的走廊,走进了隔音效果绝佳的豪华套房。
他心乱如麻,关上房门后靠着厚实门板站了一会儿,想起过去两个星期里程景森几乎没碰过自己。
……为什么?他揉着头,慢慢蹲下,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程景森是言而有信的人,要等到自己成年那天才会发生关系。
可是他也愿意用其他方式满足他,或者他想提前睡他,他也不会拒绝。
尹寒以为自己具备一个情人的自我修养,明白下床以后就是互不干扰各生欢喜,可是原来他没有。
看到程景森若无其事地和别人调情,他只觉心中刺痛。
尹寒想不下去,把书包往沙发里一扔,脱了校服,进入浴室冲澡,然后从小冰箱里找出一盒鸡肉沙拉随便吃了几口算作晚饭,开始埋头写作业。
隔着套房东面的玻璃窗,可以隔空遥望那间室内恒温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