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沈月岛。
他别无选择,只能割舍阿勒,孤身回到曼约顿,撑起摇摇欲坠的家。
分手那天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他说了多少绝情的话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阿勒掉了很多很多眼泪,跪在地上哀求他留下来或者带着他一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勇士,为了他却伤心绝望成那个样子。
那时沈月岛就觉得自己是要遭报应的,只是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长达七年的药物治疗,让他对阿勒的很多印象都变得模糊。
只记得他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骑在马上射箭时只需要一秒来搭弓,是被丢弃在草原上的孤儿,亲手修建的第一座房子是准备和沈月岛一起组建的小家。
然后就是他们今生见到的最后一面。
在阿勒的送葬队伍里,沈月岛看到他的黑白照片被驮在马背上送往贺兰山。
还是那样淡淡地笑着,看向他终其一生都没有抵达的远方。
沈月岛离开草原两个月后,老额吉打电话给他,说阿勒在去往曼约顿的路上发生车祸,大巴车坠下山崖,二十多名乘客全部遇难。
找到的残缺的遗体中,一块都没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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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头顶的红枫簌簌作响。
落叶打着旋儿翻飞,落到沈月岛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