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就能看?到沧海帮的船只遮天蔽日, 世仇较量肃杀之气犹如实质。主船上身形伟岸那人轻飘飘道:从巽风府那个方向过来的人, 一个不留。
当时梅成迅速挡在她身前,飙飞的血花洒在脸上, 安蕴秀心头狠狠抽了抽,终于察觉到鹤月在这句话中给自己挖的坑。
故意扣押梅成他们,带自己夜探楼船;又将自己放回来, 指明这边接应的人。无论自己打算就此离去,还是动恻隐之心想要救他, 都无可避免会?遇到沧海帮, 性命垂危之际, 也只有?这句“接应的人”或许能化险为夷。
鹤月是在逼自己上沧海帮这条船。
当时情况紧急, 安蕴秀只得按照鹤月预设的路走下去,言明那边的情况, 坐实了“沧海帮同盟”这个身份。
她这边答应得憋屈, 船上还有?人叫嚣着不信,要?直接杀了了事?。最后还是那形容粗犷的船长朝这边施舍了个眼神, 随即眯了眯眼,微微一笑, 说了句“这么不着调的做派是鹤月那小子没跑了”, 他们这才保住性命, 被赶进了客舱。
外头打斗的声?响更大了,安蕴秀叹了口气, 也不知这两个披着商队皮的帮派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会?拥有?火器。
眼下这天儿已经入秋, 夜间寒凉,安蕴秀过了几遍水,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给受伤虚弱的梅成掖好被子,这才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往外窥探。
不得不说,这一趟出?行给她带来的震撼还是蛮大的。
本以为远离了朝堂,在这偏僻的索州能安心种种地搞搞基建,却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穷乡僻壤也有?盘踞此地的地头蛇。自己眼中不应只有?农耕之法?,这些铁血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思虑不周遭人算计了也没处说理去。
好在眼下大势于自己还是有?利的,沧海帮显然准备得更充分?,打斗动静渐渐有?消减的迹象,确是巽风府不敌,一直在后退抵抗。
安蕴秀直接推门出?来。
她本想到甲板上观战,孰知一转身,就见那位高?大威武的大当家被众人簇拥着上船,手中陌刀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衣摆上也是殷红一片,显然刚刚鸣金收兵。
安蕴秀并未停下脚步,只抽空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大哥回来了。”
“……”
一众随从瞪大双眼:他们这些追随沧海帮多年的老人儿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海老大,这小子哪儿来的胆子敢这么套近乎?
海文柏也觉得新奇,这些年除了鹤月那个不着调的,还真?没人敢这样?叫他。
他顺着安蕴秀的目光往外瞧了眼,这场斗争筹谋很久了,结局也如他预料一般,巽风府不敌,至少要?退居百十?里,未来三五年当是不敢再出?现。
“蛮刺激的。”安蕴秀真?诚地称赞了一句。
这位大哥都回来了,显然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江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船木与死?尸。她一眼不眨地瞧着,努力去理解当下的形势以及可能带来的影响。
“大哥好像并不打算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