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退几步,躬身道:“奉山县,有劳各位!”
门外?的梅成收回目光,唇角微扬,愉悦地哼起了小曲儿。
给出利益许诺后?,众人动作都很迅速,采茶的青壮队伍次日便出发了。安蕴秀因地制宜组织人力照看陡坡茶树,指挥修剪种植。奈何实?践能力储备实?在不够,她倍感遗憾,转而登门拜访一些老农。县官亲自拜访这事令劳作一辈子的农人很是紧张,可?待听说了来意,又见她拿出以往农耕笔记时,亦感激涕零,毫不藏私地对一些耕作之法进行指点阐述。
书房内,劣质油灯忽明忽暗。安蕴秀凑近灯光,正看着自己来时路上讨教的农耕笔记,与老农指点的内容一一对比,誊抄到新?的纸张上。
梅成闪身进来,提着一小包茶叶:“李老说先让你尝尝。”
野山茶树在荒野多年无人问津,安蕴秀其实?没指望有多好喝,可?待真正地尝过之后?,她还是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放下了。
“尝尝?”她眼?神戏谑,示意梅成道。
梅成狐疑地喝了一口。
“炒茶师傅倒真没有撒谎。”他咂咂嘴,“那家伙只?是跟老师傅学过一阵儿,后?来见炒茶在奉山没生?意,就改行当了厨子,十多年没炒过了。当时他拍着胸脯说自己会炒,我还不信,没成想还真给他炒出来了。”
梅成又喝了一口,脸上带了些喜色:“他说他小时候学过,加点料会更好,这是加了糖吧?”
安蕴秀收回目光,脸上笑意淡了些。
她确实?听说过,在炒茶时放入糖汁或是糯米糊,能减少?酸涩更添风味。技艺精湛的炒茶师傅则花样更多,宿凌钟爱的梅山雪岭就兼顾茶香与冷冽梅香,连她这不怎么饮茶的人都难以忘怀。可?放在十多年没炒过的人手上,毫无章法地添加并未扬长避短,反而形成了难以描述的怪异味道。
若站在这里的是杨新?觉或者时元青,二人估计会瞬间尝出这个难喝的茶,然后?get到她的意思,相视一笑调侃一二,再?三言两语将偏了的话题拨正,顺便忽悠下一个人来尝尝。
可?现在这里是梅成,他不知道好茶叶甚至寻常茶叶是怎么样的,只?会因为这丝丝甜味,觉得这确实?是能救奉山县于泥潭的珍宝。
安蕴秀并未多言,只?道:“你若喜欢就都拿去喝了吧,另外?告诉炒茶师傅,炒熟就行,不用加旁的东西。”
梅成顿了一下:“那还怎么保证旁的茶没有的风味?”
“这风味啊,就是”安蕴秀拖长声音,思索了会儿才道,“皇帝的新?装。”
她抬头看向梅成,解释道:“即是说,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下,即便这茶什么特点都没有,所有人也都会买账,并且一口咬定?这就是独一无二的。”
面前之人笑意温和,语调也愈发认真,看得梅成莫名其妙,下意识就将眼?神移到一边。觉得不自在,又不自觉地捧着杯子喝了两口:“反正我也不懂,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呗。”
炒茶师傅效率很高,次日午后?便送来了没有加糖的茶叶。安蕴秀尝了尝,又根据口味让炒茶师傅稍微进行改动,直到最后?终于尝到了醇馥饱满的木质香,又混着挥之不去的泥土气息,她深吸一口气,赞道这回对味儿了。
对此梅成却?很嫌恶:“树叶子混泥水儿有什么好喝的?”
安蕴秀正给炒好的五两茶叶打包,闻言耸耸肩:“这你就不懂了,这可?是姜知府即将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
行商计划筹备至今,只?差一个时机。她苦等许久,终于探得了索州知府寿辰将近的消息。州内知县大多会前去拜访会晤,安蕴秀也做好了准备乘上这股东风。
她捧起打包好的茶叶,做出打广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