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3)

安蕴秀自然清楚他不信自己的说辞,也早有准备:“说来惭愧,在下在棚室的那番话,其实是故意的。”

迎着徐开荣疑惑的目光,她摸了摸鼻子,面上渐渐显现出些不好意思:“不瞒公子您说,我也是个读书人,只不过时运不济,读了这许多年也没得个秀才。便想着……便想着若是能与举人老爷争辩一番,说不得能博个名声,得到提携。”

“不过李举人学识渊博,又深得临州民众尊敬,在下方才那遭不过是讨了个没趣儿,所以才转而来解元老爷这儿碰碰运气。想着若是解元老爷还没走远,赏些点化,说不得下一回就中了……”

徐开荣听她说完,面上逐渐浮现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跑安蕴林这儿借运道?”

他虽未明说,安蕴秀也知晓个中意味。

“是啊,公子您是不知道我等求学读书有多辛苦。年幼时徒步百里去拜师,拜师礼都是倾全族之力凑来的,送过之后便要缓上大半年,跟这位解元老爷的经历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后来久试不第,原以为再没机会了,没成想在临州还有这么一位寒门解元,简直是我辈楷模,哪能不来瞧瞧?”

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李明知,想必都不会这么好糊弄。徐开荣家境优渥,不必为书本费用发愁,甚至连会试都有父亲提前打点。一路顺风顺水,便格外喜好看那些奋力挣扎之人的笑话,高高在上地嘲笑蝼蚁的不自量力。

而此刻,自己越无知越惨,他就会越自得。相应地,敌意也会越轻。

安蕴秀抓着他这一特点,继续道:“所以我便来了,公子,若是可以的话,我能不能进去……寻一寻解元的旧物?待我贴身带好,或是供上一供,说不定就能有个好功名了。”

徐开荣登时被逗笑了,眼睛里带着蔑视:“小子,功名可不是供来的。”

那可是花无数真金白银换来的。

方才李明知紧张兮兮地说什么出现了个劲敌,徐开荣本就不信,一介流民,能翻出个什么风浪?此番交谈后更知此人不过是个汲汲营营于功名的门外汉,竟然也值得自己亲自跑一趟?当即对李明知也鄙视起来:见识短浅之人,就是容易大惊小怪怕这怕那。

看着面前的流民犯蠢,徐开荣万分不屑地道:“你爱去便去罢。虽说破房子翻不出什么金疙瘩,但毕竟是一州解元,护佑你考上秀才也说不定。”

他随意地摆摆手,安蕴秀从善如流,奉承几句后转身进了旧居。

身后徐开荣的声音分毫没有收敛:“你,去告诉李明知,安蕴林死了他就是临州府乡试第一,拿出些解元的气度!省得整日疑神疑鬼的,看见个巧言善辩的就担心人家抢他的功名。本公子已经帮他看过了,人连个秀才都不是!你说可笑不可笑?”

“出了临州府,整个大晋那么多举人,他能一个个的都比过么?比不过,难道要把人杀干净?”

“……”安蕴秀眸色暗了暗。

安蕴林的尸身想必这些人都见过,原身落水后虽下落不明,可李明知为了邀功,自然也是一口咬定已经淹死了,再怀疑也不敢乱说。

她循着记忆收拾些安蕴林的旧物,又想起自己现在衣衫褴褛作男子打扮,李明知徐开荣见了也都是喊小兄弟的,应当也没有被怀疑是安蕴秀,仅是之前那番言论太张扬才引起了他们注意。而方才自己装无知卖蠢,徐开荣已经松了口,眼下这一关应当是过了的。

手指忽然触碰到一件冰凉的物什,安蕴秀顿了顿。拿出来一看,是一块被磨成环状的石头,被红绳串着,像是个手链。

脑海中忽然冒出一段记忆:旁家姑娘戴着珠玉首饰,原身却荆钗布裙素面朝天。她虽不计较,那个温润如玉的兄长却满脸歉疚,随后就向她承诺今后一定都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