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先前还只是疑惑,可贡院做事如此草率,真叫人怀疑是否确有其事。”
如今场外还有不少人,皆是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安蕴秀自知此时最担忧害怕的不是自己,环顾四周后,亦开始为方才被随便寻个错处拖下去的人找补机会:“方才便见有几位无端被拖下去的举人,原还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然是被这等无礼要求断送了前程。擅自做主阻隔举子入朝堂,危及江山社稷之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她绝口不提搜查己身之事,只死咬着对方区别对待这一点侃侃而谈,无限放大驱逐行径。场外多的是对此感到愤懑不平的举子,见有人出头,亦蠢蠢欲动想要加入声讨。
“就是!我等寒窗苦读多年,可不是要在临门一脚这儿被磋磨的!”
“方才我前面那位随随便便就进去了,轮到我就百般刁难,凭什么?”
“厚此薄彼,独行武断,会试不公!”
方才被拖下去的几人亦气冲冲地在远处喊叫,贡院门前顿时一片闹声。考官额上冷汗涟涟,有心制止,怎奈众怒难犯,自己的声音刚发出便被淹没在鼎沸人声中。
这些学子尚未步入官场,大抵还保留着几分为民请命的责任感,故而一呼百应,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贡院门前,何故喧哗?”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受其震慑,下意识便闭了嘴。安蕴秀微微一笑,知道这是她的场外援助来了。
她今日早早便到了贡院附近,却并未现身,之所以掐着那个点出现,只因多日的观察令她发现,兵部尚书胡曜会在这个点经过贡院附近前往军营。
这位胡大人乃武将出身,一身的浴血气息极为慑人,如今年事虽高却依旧无人能代其职,是少有的孤胆忠臣。除此之外,维持秩序与填榜保密等科举事宜本就是兵部的职责,只要有胡尚书在,洪家权势再大也不能越过他独断此事。
安蕴秀回过头去,果真见一位须发尽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者阔步往这边走来。只不过在他身边,似乎还跟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磨了磨牙,这不是那位龟毛的主子吗?
“大人!搜身的兵士厚此薄彼,仅凭一些边角错处就要将我等驱出贡院,请大人做主啊!”那些被驱逐的举人立刻趁机申冤。
众人紧跟其后,七嘴八舌之间也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安蕴秀并未开口,只低垂着头,明显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不对,好像是两道。
“看来这里似乎有些事需要胡大人处理。”
熟悉的清冽声音适时响起:“若大人您信得过,尽可前去处理,为这位安解元搜身之事便交给我吧。”
安蕴秀眼睫动了动,随后听胡曜嗯了一声,压低声音在与他说什么。片刻后,自己面前投下了一道阴影:“安解元,请吧。”
贡院里里外外都是把守的士兵,面前这人却游刃有余地行走其中。安蕴秀跟着他到了一处空殿,不经意间瞥见值守对他行礼的画面,警惕之意悄然上涌。
“你这一次,可算是扬名了。”
宿凌神容淡淡:“不过你走的都是险路,换句话说,是投机取巧。胡曜有千百种理由今日不路过那里,他若不来,你这出戏要如何收尾?”
安蕴秀终于抬起了头:“他为何不会来?”
宿凌理所当然道:“我可以把他拦住。”
“……”
“胡大人能来自然是再好不过,即便阁下拦住胡大人,我也有其他办法应对。”安蕴秀强忍着朝他翻白眼的冲动,“当然,阁下不捣乱是最好。”
“勇气可嘉。”
宿凌不走心地应了一句,随即道:“不过你若是以为如此轻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