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那些装饰物后的他笑起来不再流里流气,或者说他在外面基本都不笑了,总是冷着副脸色厉内荏偷偷模仿他爹和姜席玉的神态。
有人扮演英雄,因为他是怯懦的。有人扮演圣徒,因为他是凶恶的。有人扮演杀人犯,因为他有强烈的害人欲望。李诚凌在这个年龄扮演本不属于自己的成熟,因为他必须撑起这个台面。
他在云嘉楼里宴请一众公司股东,那是李诚凌为显尊重特意安排的老派奢华场所。包厢内烟雾缭绕,桌上菜没动几口,酒却空了好几瓶,此时大家喝的脸红脖子粗,呼吸间全是烟酒味。
李诚凌低头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趁大家都在喝酒时快速在三个人的群里发消息。
“你们今晚别等我了,我在陪一群老头喝酒,烦死了。”
齐映“姐姐也在外面应酬诶,那我还是在客厅等你们吧。”
过了很久姜席玉的消息发过来“管住脾气,那些老家伙你现在还不能得罪。”
李诚凌哼了一声,抬脸已经迅速换上一副笑脸陪酒。
他很讨厌这样的场合,很讨厌烟和高度白酒混合发酵的味道,更讨厌自己要跟这些自诩“德高望重”的老头子们虚与委蛇,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旁边的韦文敬是当初跟老爹一起创办公司的合伙人,不过现在只是拿着股份吃分红。他似乎是喝高了,敲着酒杯感叹“这酒还是几十年前的飞天茅台好喝,现在市面上净是些贵州茅台,简直入不了眼。”
接着他意有所指看了看李诚凌“诚凌啊,你说是不是?”
李诚凌心思再单纯也反应过来这是在借题发挥嘲讽他资历浅,按住心头怒火道“韦叔,您们那时飞天茅台还多,不过这种酒喝一瓶少一瓶,现在当然稀缺了。”
韦文敬笑了笑“想以前你父亲我们刚创办公司,那时候可是太苦了,你父亲为了拿下一个项目,一晚上喝了多少酒,直接进了医院,唉,你们现在的孩子日子太好过,又怎么能知道父辈当年打江山时经受的磨难呢。”
李诚凌烦死了,他想,我怎么就不经受磨难了?我现在坐在这儿听你倚老卖老还要陪笑就是我经受的磨难,他没接这个话茬,带着笑脸哈哈笑过去。
没想到对面桌的卢松清又发难了“诚凌,你前些日子提的公司转型数字化,那技术团队预算占明年投入多少?”
李诚凌愣了愣,随即答道“根据麦肯锡数字化成熟度模型,如果按我们去年30亿营收计算,明年数字化投入应在2.4亿至3.6亿之间......”
卢松清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商学院那套在这里行不通,你说的这些太理想化了,照你这么花,难不成大家明年都喝西北风?”
包厢内一片寂静,随即响起窃窃私语“是啊,还是太年轻。”
“我觉得不行......”
有人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诚凌还小,有什么事还得我们帮忙看着点,你们都别怪他了。”
李诚凌坐在那儿脸上火辣辣的,气得简直想掀桌。老爹管公司时不见他们出来说句话,每年分红倒是拿得痛快,现在他接管公司了就出来指手画脚,一个个联合起来刁难教训他。
他清了清嗓子,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众人见他这样讨论的就更热烈了,感慨毛头小子接不住大任、纸上谈兵幼稚的可笑。
李诚凌表面平静,桌下的拳头握得都要迸出声响。
“哗”一声,门打开了,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诚凌抬头看向来人,居然是姜席玉,她穿着利落的职业套装脚踩高跟鞋,神色淡漠的立在那儿。
众人见是她,连忙起身让座“是姜总啊,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您坐这儿,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