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对面一间商铺的大门。

烛光所能照亮的区域有限，闻雁只见店铺深处有一个模糊的黑影，直愣愣地坐在柜台后面。

寻常人见到这一幕，只怕要吓得尖叫出声。

闻雁步子都没放缓一下，径直走入屋中，殊和捧着烛台跟在她身侧。随着她们移动，烛光终于?照清了柜台后的景象。这原是一家药铺，白发苍苍的医师坐在平日?给病人看诊的柜台后头，手上还维持着称药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鼻下全无呼吸。

柜台挡在中间终归有些麻烦，闻雁抬步要绕到柜台后，却很快顿住了脚步。

殊和适时放低了蜡烛。

烛火照出医师身侧的孩子，那是个还没柜台高的药童，她捧着取来的药材跑到医师身边，将其高高举起，等着老?师取用。

本该无比鲜活的一幕，因这二人都如?中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顿时显得诡异起来。

闻雁问道：“她们这般，已有多久？”

“五个月又十天。”殊和答道，“城中人并非同?一时刻变得如?此，时间有先后之分，不过在两?个月以前，除了一些修士难以看穿外，我们再?没有找到一个还活着的凡人。”

两?个月。

闻雁算了算时间，明珠城太大，以薛灵正的实力，花上四五个月的时间彻底掌控明珠城倒是差不多。那些殊和等人无法确定状态的修士，想来也凶多吉少。

薛灵正既然迈出了这一步，是断不会留下活口的。

由此也可?看出他对顾乘的恶意。闻雁的存在对薛家父子有利，薛灵正想让她离开明珠城倒不令人意外，可?顾乘分明能一并劝走，他却特意提出一走一留，显然怀了让顾乘留下成?为养料一员的心思。

“这些人的情况，格外奇怪。”殊和说道。

闻雁晓得她何处不解：“身躯不腐，身魂皆在，偏偏气息全无。”

殊和道：“我本以为他们被抽走魂魄炼成?了活死人，然而我的引魄针与束魂线，却能感觉到他们的魂魄仍在躯体里。”

闻雁问她：“你觉得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

殊和脸上流露出迟疑之色。

片刻后她说道：“分舵主告知我，他们已然身死。”

可?这些人偏偏身体魂魄俱在，需要之时还能如?活人那般行动起来，能进?食，能做工，对话也无碍，这使得殊和时不时会感到恍惚，他们当?真能算死了吗？

“令一个人死去?，有许多种办法。”闻雁说道，“杀死他的躯体，泯灭他的魂魄，或者……将他从天地秩序里抹去?，世间再?无此人。”

殊和愕然失色。

闻雁又道：“我想，霜岭长老?应该给过你们一件特殊之物。”

殊和点点头，从衣领内拉出一小?片串在绳上的骨片：“分舵主嘱咐我们务必贴身携带此物，无论?何时都不可?摘下。虽不知它具体是何物，但我们能藏身明珠城半年多不露踪迹，想来全靠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