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道：“总觉得师妹方才与那位修士的对话，好似话中?有话。只是师姐愚钝，听不出背后之意。”

那些话语说出口前，自?然?已经在心里绕过几圈。

如何透露给?薛灵正适当?的信息麻痹他，如何在调查明珠城的同时不使薛灵正轻举妄动，都是需要?好好思量的事。

闻雁放下小勺，瓷勺与瓷碗相碰发出清脆响声。她垂下眼帘，神情有些许无奈：“若不是对待心怀鬼胎之人，也不必这般说话。还是师姐好，师姐想什么就会说什么，若是天下人都如师姐这般就好了。”

顾乘一怔。

听到闻雁此?言，她却不由?得心虚起来。她从不以虚情假意待人，不愿用违心之语欺瞒他人。可偏偏她对其他人能够如此?，唯独隐瞒了师妹一件事。

那是她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不敢说出口的心意。

闻雁以为顾乘的沉默是在纠结明珠城的事，并没有多在意。静静又坐了两刻钟后，她站起身对顾乘道：“时候不早，师姐，我们去找家客栈歇下吧。”

顾乘随之起身，问道：“师妹可是已看好了地方？”

“确实看好了。”闻雁点点头，“就在坤和楼不远处。”

九曲街的中?心便是外城最?为繁华之处，最?好的铺子都在此?处，酒楼如此?，客栈也是如此?。

闻雁这一选择，也与她方才与修士说的话对得上?。

薛灵正大概早就知道她的回答了。闻雁甚至怀疑她对那个修士说的话，薛灵正能在同一时间听到，只因她发觉修士回话前大多有微不可察的停顿，也许是在思考说辞，也许，是在从其他人那里得知?说辞。

与此?情况相同的，还有珠华府内的侍者。

闻雁既然?不愿，府内侍者绝不可能进入她们院中?。只是那夜侍者们走得实在太过干脆，闻雁准备的后续说辞，与随时准备发出的与薛灵正的通讯符，通通没有派上?用场。

那时闻雁便有了怀疑，薛灵正极可能在通过这些人实时监视她们。她们的对话他能立刻知晓，他的指令也能够即刻下达，自?然?不用多费功夫。

只是这一举动，反成了破绽。

除此?以外，薛灵正能用来通过这种方式监视她们的人应该很少。

若是全城都是他的眼睛，他也不用放出灵鸟尾随她们，不用特地派一个人过来询问她们今夜去处。闻雁猜想有此?用途的人，大?多都被?安排在珠华府。

在发现随便派一个人过来闻雁都能记住后，薛灵正大?概是不敢随意让人出现在她们眼前了。

繁华如九曲街，哪怕时值深夜街上?也不会一个人都没有，但声音确实?少了许多，与不久前的喧嚣相比竟显得有些寂寥。有人披着夜色此?时方才归家，有人待在彻夜开放的酒肆里低声说话，有的店家正在忙于打烊，坤和楼内就走出一个小二，双手捧着一只纸灯笼来到连接两座坤和楼的天桥底下，他烧了一张符纸，将灯笼高高举起，天桥上?下灯笼内的符火便游鱼般从灯中?游出，全部游进纸灯笼。

“见过灯火鼎盛时，也见过了灯火寂寞处。”闻雁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天桥彻底黯淡下来，才与顾乘继续往前走。

顾乘也说道：“虽不仅为赏明珠夜景而来，但景色确已进了眼中?心中?。”

闻雁道：“虚幻依托真实?存在，今日所?见，或许就是昔日明珠城的某一天。”

有些事情细说下去，未免太过沉重。

两人再未言语，夜风寒凉，顾乘拉着闻雁的手却是格外温暖的。二人相携来到闻雁早就看好的客栈，掌柜很快便为她们在三楼安排好相邻的房间。

听过闻雁在落云湖小船上?说的一番话后，顾乘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