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山巅，从高?处望去，只见湛蓝天空下是一片碧海，海水不断拍击海岸，拍出雪白的浪来。稀稀落落的小渔村依海而建，而她们找寻的城池还需沿着?海岸线再往东走?，此时极目远眺，方能看见城池在水天交接处的虚影。

山巅驻足片刻的马儿，很快又踏上向前的路，而那片海再也没有离开过闻雁的视线。

“海水的颜色，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闻雁说道。

都说海水是蓝色的，但碧泷海却是一片青碧之色，海岸处浪潮不断，更远处看去却风平浪静一片，仿佛一块沉静的宝石。

顾乘问：“师妹去过海边吗？”

闻雁反问：“师姐去过吗？”

两个人齐齐摇头，不管是仙门还是魔门都在内陆，她们不知见过多少座山，海却是第一次看见。

幕篱下两人对?视一眼，不禁都露出笑来。

“明?明?修士能日行千里，却让自己拘于?群山之中。”闻雁说道，“习大乘之法?，得无上修为，好似也没有行遍人间山河湖海快活。”

顾乘微微一怔，想?起一句话来：“世间闲客且闲行。”

那句一念签上的签文。

闻雁将散落的鬓发?收到耳后，像是在用这些小动?作掩盖自己骤然淡了许多的笑容：“师姐记得好牢。”

顾乘想?起闻雁的一念签，又想?起海市上她与闻雁提起行走?凡间，闻雁却避而不谈的话来。

她敏锐地意识到闻雁心里装着?过于?沉重的心事，她想?要知道，想?要为闻雁分担，但她也知晓闻雁不会说。

不仅不会说，闻雁还反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师姐还记得自己的签文么？”

顾乘点点头，签文不长，她记性也不差，自然是记得的。

闻雁握住顾乘搭在她腰上的胳膊，单是触碰都能感觉到这具经过经年累月锤炼的身体的结实柔韧。闻雁道：“我?想?看到师姐宝剑开刃，青云直上的一天。”

顾乘平素默默无闻，光是听见这些话便?叫她感到羞窘：“那枚签文太过夸张了。”

闻雁与她开玩笑道：“师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修士，若是看不到这一天，哪天我?离开了都要时时惦记着?。”

顾乘皱了皱眉，只听进去一句话：“离开？你要去哪儿？”

闻雁道：“人世间浮萍聚散，人总有分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