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闻敛三?人从化天?门内偷出来，是在化天?门覆灭前第十年发生的事。无常门对化天?门深恶痛绝, 但没有为难并未做错什么的圣婴。她们将灵莲栽入与莲池环境相?似的极阴之水中, 之后又足足过去二十四年, 闻雁方才真正出世?。

“闻雁”这个名字被赠予了她。

某种程度上她成?了那个素未谋面却又息息相?关的女孩生命的延续, 但闻敛并不愿成?为她的娘亲，所以一直以来，闻雁都唤她姑姑。

无常门的后辈都喜欢百幽谷内温柔可亲的闻长老, 总是亲昵地叫她闻姑姑，闻雁如此，似乎与同辈的其他门人没什么不同。

但是在闻敛偶然神志失常之时, 她会紧紧抱住闻雁, 一遍遍地唤她雁雁，一次次地让她叫她自己?娘亲。

可她不是闻敛期待的那个闻雁。

闻敛在清醒时也完全清楚这一点。

闻雁总是觉得，她与闻敛之间，也许存在着一种世?间最复杂的关系。

这种诡异离奇, 像一把?刀子无休无止割伤二人的关系也许永远不会改变，她们也无力去改变。

闻雁的思绪被打断, 因为顾乘将小?勺递到她唇边，哄着她吃药。

闻雁只喝下一勺就皱起了眉, 使得顾乘在哄她喝下一口时声音又柔和了许多?。

闻雁眼?泪汪汪：“这药好苦。”

顾乘哄她：“师姐备好了蜜饯，喝完后可以压压苦味。”

闻雁还发现?了另一件事：“我身上好痛。”

顾乘心疼不已：“师妹好好喝药，养一养就不痛了。”

这养一养，说不好得养上多?久。

闻雁晓得自己?身体的情况，她虽成?功杀了薛灵正，但自己?必然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还记得顾乘赶来的事，虽说她更希望一切全由自己?解决，但如果没有那时候顾乘源源不断往自己?体内渡入的灵气，她还不知要多?久才能醒来。

不知要多?久才能醒来……

这一念头点醒了闻雁，她连忙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顾乘道：“恰好十日。”

这比霜岭预计得早了几日，其中显然与闻雁本人的意志有很大原因。

第二个问题紧接着到来：“我……我的剑呢？”

闻雁的目光有些紧张。

那时候她只来得及把?实?为她身体一部分的骨剑收回去，想捡玄钧剑，却未能支撑到那个时候，顾乘必然是看见了。

她们先前一直处于看破不说破的情况，顾乘不深究，闻雁也不主?动?暴露，但这一回，魔剑彻彻底底暴露在顾乘眼?前，就好似将她们避而不谈的秘密直接袒露在光天?化日下。

顾乘稍稍离开了一会儿，很快便捧着剑匣回来。

“都在里面。”顾乘说道。

她说的是都，而不是照影在里头。

闻雁默默将剑匣收进自己?的储物袋，心想她差不多?要离开了。

顾乘不知闻雁心里在想什么，又捧起瓷碗喂闻雁喝药，闻雁喝下小?半碗，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来：“我们现?在这是在哪？这好像不是明珠城。”

她此刻所处的空间过于逼仄了。

小?到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榻与一副桌椅，顾乘先前就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待闻雁醒来。

顾乘伸出手，在闻雁茫然的目光中打开了她床边的窗户，只见窗户后竟是一道阵法，阵法上符文流转，而阵法之外是一片无垠云海。

闻雁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们现?在……在天?上？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像是待在船只的舱室里，她们现?在不就是在飞舟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