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泛起隐秘的愉悦感,为自己与周星照可以平起平坐的当下,可不出一秒,那?一丝甜便成了无尽的心酸。
不是他爬到了与周星照同等的高度,而是对方从山巅狼狈跌落,坠到了他习以为常的谷底。
如今他们就像阴沟里的两?只老鼠,只得蜷缩在冰冷潮湿的黑暗中,仰头凝视着少?女把褚知?白推至高处,把所有的关注和?宠爱都给了他。
那?原本是属于周星照的位置。
那?也是他处心积虑也求而不得的位置。
这?对他们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顾念安温柔地?注视着钟觉浅。
他想,他应该是恨她的。
钟觉浅闻言愣住,她没想到哪怕在这?种时候,顾念安的态度还是这?么平和?从容,说话还是这?么滴水不漏,没有一丝负面情绪外?露。
她看着顾念安小鹿般温柔无害的眸子,几?乎怀疑自己的判断错了,毕竟她拉黑少?年时干脆利落,连个辩驳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她正沉浸在思绪中,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碰到了手背,垂眸瞧去,发现?是周星照把酒杯推向?她,直至玻璃贴上了她的皮肤。
“浅浅,我们碰个杯吧?”
周星照用指尖轻轻拂过她手背上的血管,一触即离,有些暧昧,又不给她发作的空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还没对我说生日快乐呢。”
钟觉浅点?头,举起酒杯和?两?个少?年碰杯,唇角弯起,“那?就祝阿照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开心。”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酒度数不低,小半杯刚下肚,钟觉浅就感觉一股热意漫上脸庞,大脑也变得有些迟钝,整个人陷入了飘飘忽忽的、快乐的微醺状态。
她忽然又想起了周星照当初的“心愿”,趁着现?在气氛正融洽,好奇地?问出口,“阿照,你之前不是说有个特别想要的东西,打算生日当天亲口和?我提吗,是什么?”
说完,她转头看向?顾念安,随意闲聊般地?问:“我记得念安的生日是在冬天吧,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正好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她随时都可能会死去,没办法?陪顾念安过生日了,相识一场,她送个东西给他做纪念也是好的。
话音刚落,周星照和?顾念安突然默契地?放下手中酒杯,齐齐看向?她,眼中某种她看不明?白的情绪激烈翻涌,语气却冷静到了诡异的程度。
“不必。”他们异口同声地?道,“我最想要的,刚刚已经拿到了。”
嗯?
钟觉浅眨眨眼,微皱起眉,试图动用她迟钝的大脑弄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忽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击中了她的头,她的脑海中好似刮起了一阵恐怖的龙卷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她所有的思绪和?记忆都撕扯成了碎片。
她本能地?感觉不妙,下意识想要起身,手掌按住桌面却无法?顺畅地?使出力气,指尖还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痉挛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钟觉浅的思维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太迟钝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心生怀疑,只慌张地?抬起头,想要向?周星照和?顾念安寻求帮助。
“浅浅,别害怕,我在呢。”顾念安柔声应着,起身来?到她面前,弯腰俯身。
月色和?烛火不比暖阳炽烈,少?年投下的影子并不算特别漆黑,是相对柔和?的灰色,像一张灰羊毛的毯子,自上而下地?笼罩下来?。
钟觉浅却感受不到这?份虚幻暖意的包裹,她只觉得彻骨的冷。
因为顾念安在俯身的同时,也伸手触碰了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