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埋头苦学就行了,学得越多乐趣自然越多,可问题是行辰兄想当实践派,绝非埋头苦学可以成事的。”
裴少淮吊足了陈行辰的胃口,叫他愈发好奇。
“请淮弟赐教。”
裴少淮继续道:“咱们不妨用算学的法子来设想,其一,假若行辰兄是个平民百姓,虽有一身的算学本领,却只能用来讨价还价,某日被酒肆掌柜发现才华,顶多也不过是个算账的,是不是?”
陈行辰本想驳说可以进官府协助官老爷,可一想到平民百姓岂有门路可以进官府?只好点头认可。
“其二,假若行辰兄家中有些产业,一家人过得殷实,行辰兄的算学本领则可以用来行商致富。等到生意越做越大,把银子匀给穷人……这兴许也算福泽?”
陈行辰摇头,道:“不成不成,一人之财养众人之乐,只会斗米恩升米仇,不得长久。”
“其三,假若行辰兄身为勋贵之后,身有秀才功名,也就是眼下的光景,即便不继续科考,也能借家族之势到国子监当个荫监,出来之后自八品做起,一身的算学本事恐怕更无处施展了。”
“为何?”
“当不了主事的,哪里有说话的份。”裴少淮道,“咱们只是就实践派来讨论,兴不兴、用不用算学,自然是主事的说了算。”
第48章
陈行辰不是傻子。
听到这里岂还会不明白裴少淮的意思,他笑笑道:“原来淮弟也是来当说客的。不过,你与他们迥别,不同我说唯八股论,也不夸夸谈赞高官厚禄之好,倒叫我听进去了几分。”
“你又瞧不上那些。”
裴少淮知晓陈行辰是有些清高桀骜在身上的。
陈行辰又道:“淮弟今日想说服我,恐怕还要回答我两个问题,其一,我要到何等位置才能算得上是主事的?”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自然是站得愈高,响得愈远。”裴少淮说道,“行辰兄若是能担工部之务,便可让人知晓掌管营造工程靠的不是咬文嚼字,行辰兄若是进了兵部,可运用算学格物打造尖兵利器,增强武力。再则,倘若能成学士大儒,担负督学之职,门生们自然会跟着进修算学之道。不管身在何位,你的声音总会有人听见,区别在于有多少人听见罢了。”
“所以我还是要参加科考,尽量爬高一些,才能叫更多人听见我的声音?”
“是矣。”
这是绕不开的路子。
于陈行辰是如此,于裴少淮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