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等一大批官员被撤职。
广顺府地势平坦,良田颇多,无灾无害,年年丰收,为何会收不到税粮以填满粮仓呢?
裴少淮以此题作策问文章,他写道:
“富庶之地久无积储非不产粮,乃因军卫土地失控也。”
广顺府和太仓州有相似之处,大量的良田被军屯所控,老百姓手里的田地十不足一。军户所缴的税粮归军屯,豪右武弁、勋贵之后侵占良田又无需纳税粮,光靠老百姓手里那点田地,哪里填得满府衙辖管的粮仓?
裴少淮最后写道:“欲厚粮仓,需清理屯田,将豪贵侵占之地归于百姓耕耘。”
他写这篇文章也非头脑一热,仗义执言,而是朝堂上屡屡提及土地兼并之弊,百官上谏削弱豪贵特权,限制王亲贵族、豪右武弁手下耕地的限额,将良田归还百姓,朝廷才能源源不断收到粮税。
他写这篇文章是顺势而为。
落款“北客”,裴少淮读了一遍,颇为满意,叠好放入信封中,叫来小厮长帆,吩咐道:“长帆,同上次一样,送去东林书院,投在崇文文社的书箱里,注意别叫人看到。”
“少爷,小的省得。”
长帆是跟在裴少淮身边的新小厮,十五岁,同长舟一样也是个机灵的,还识字。
裴少淮又道:“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书院正门,看看今年录用的名单贴出来没有。”
“是,少爷。”
下晌,夕阳西斜时候,长帆回来了,回禀裴少淮道:“少爷,名单贴出来了,上头有您的名字。”脸上却十分不快,仿佛受了甚么大委屈。
“怎么了?”裴少淮问道。
长帆愤愤道:“少爷有所不知,那东林书院也忒不地道了,他们将少爷名字单列在一张榜上,上头写着‘北直隶乡试解元,随父南下,父太仓州知州,故免试录入’。”
裴少淮大抵想明白了,倒也不恼,说道:“事实而已。”
长帆气得满脸通红,继续道:“榜下还有学子指指点点,说甚么若是真真考一场,这知州家的大公子未必能被选入,还说北直隶的乡试是小儿科,其解元只能比南直隶的五十名,小的听后,回来路上越想越气。”
裴少淮心想,这长帆年纪还是太小了些,跟长舟比起来,不够稳重,也不够通晓人心。
慢慢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