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无印,知道他是想在附近找一处安静住处后,老主持想了想,便又留了他几天,然后把那些见过江听雪的大小僧侣都打发出去,到山里寻个地方给他盖草庐,叫他们消耗消耗精力,省得每天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让他看了糟心。

一群人齐上阵,两天之后,一间崭新的草庐就在半山腰处立上了。

无印谢过主持和寺中僧侣,和来时一样,只带着自己的金钵和禅杖,住进了草庐里。

当晚,又下起了一场雨。

秋雨萧萧肃肃,落在屋顶的草棚上,又顺着房檐,滴滴答答砸在墙角。

无印坐在窗前,看着屋檐上一串串落下的雨水,怔怔出神。

什么是出家人?

色受想行识,五蕴皆空,六根清净,方为出家人。

可他现在,五蕴非空,六根也不清净,满脑子的贪嗔痴,连心中的佛都已经生出了裂痕还算得上出家人吗?

雨声淅淅沥沥,潮湿的水汽从窗外涌进来,似乎将心情都浸得沉闷起来。

无印慢慢抿住唇,从桌案前起身,想关上窗户,却在看见不远处的人时,不自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远处的树下,江听雪撑着一把油纸伞,正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也不知待了多久。

对上他的目光后,红衣青年微微一笑,慢慢走了过来。

无印看着他一步步走到窗前,始终用柔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站定之后,轻轻笑道:“大师,你可让我好找。”

无印怔愣地看着他:“你怎会来此?”

江听雪不答,只是看了眼旁边的门,含笑道:“无印大师,外面雨这么大,让我进去躲会儿雨可好?”

无印微微抿唇,转身到旁边开门。

江听雪在门口收了伞,进入屋里,打量了一眼房中的布局。

草屋不大,布置也很朴素,不过一床一桌一椅,加上桌面上的几本佛经。

江听雪收回目光,回答了之前那个问题。

“我去寺中,听说你离开了,便向一个小师傅问了你的去向。”他看着无印,弯了弯眼睛,“他原本不肯告诉我,我就对他笑了一下。”

无印有些无言。

虽然主持没有明说,但他也能看出来对方的困扰,搬出来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些。

当然,更多的是他内心已经生出了消不去的芜念,不想因此辱了佛门清净地。

江听雪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每日对那些僧人笑,也是他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无印自己从寺里搬出来。

寺院在无印.心中是无尘之地,不可侵扰,在那里他心防重,江听雪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必会引起他强烈的抵触。

但出来之后,他心里的那道底线就不会再那么坚定了。

江听雪弯起嘴角,没直接提起两人之间的事,而是环顾一圈,笑道:“草庐素雅,周边幽静,无印大师可真是找了块好住处。”

无印本因为他突然出现有些沉默,见他像以往赶路时那样闲谈,愣了愣,稍稍放松了一点:“是寺中同参们找的地方。”

“那可得好好谢谢他们。”江听雪沉吟片刻,笑道,“不如我备些素斋,拿去寺里给那些师傅们吃如何?”

无印:“”

他委婉道:“施主不必劳神,贫僧已谢过他们了。”

那些僧人盖完了草庐,现在正在被罚抄佛经,每个人都是厚厚一摞,没个两三月抄不完,这要是再去送个饭,恐怕他们得直接抄一年了。

江听雪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故意曲解,笑眯眯道:“大师是不乐意我带饭给别人吃?”

无印噎了一下:“贫僧并无此意。”

“我倒希望你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