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动她时，她沉吟了片刻，只问了一句：“能赚很多钱吗？”

“你很缺钱？”雯姐也有点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很缺钱，跟我干就对了，我保证你一定能赚很多钱，不过，前提是你得百分百听我安排，别想着走什么歪门邪道。”

“好。”

几乎没有犹豫，秦桑就答应了她的条件。

雯姐真的是她的贵人，在她贫瘠黑暗的生活里，替她点亮了一盏小小的灯。

她很听话，也很努力。

汤笑笑不愿意演的那部电影，最终她演了，导演一开始不愿意，看她太年轻又不是科班出身，而且完全没有经验，只是在雯姐的劝说下，导演最终还是答应给她一个尝试的机会。

女主是聋哑人，日常沟通只能靠手语，导演是个很较真的人，和汤笑笑闹掰，也是因为汤笑笑没有听他的安排，事先没去学习过手语，可是秦桑会。

小言听力不好，她和小言沟通的时候，偶尔也会用到手语，导演最终松口也是因为这一点，电影开始拍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烧钱，他们没时间再去海选一位合适的女演员，更别说还得等她慢慢学习手语。

秦桑最终被留了下来，一开始也被骂的狗血淋头，她毕竟没有经验，别说入戏了，连基本的控制表情都不会。

她也许不够聪明，但她好学，一点点尝试，渐渐竟然也能拍出点能看的镜头来了。

导演说：“你知道当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不是长得好看，不是演技多好，而是要能骗过自己，连你自己都没法入戏的时候，观众又怎么能跟你共鸣？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暗恋是种什么感觉，你懂吗？”

“暗恋是想碰又不能碰的手，是茫茫人群里忍不住偷瞄的眼神，是阒然无声的一场兵荒马乱，是送不出去的一封情书，无人知晓，无人问津。”

“你要细细品味，没成熟的青柠，酸涩之中带着一点微甜，那股甜意也不纯粹，它是苦的。”

……

甜中带苦的滋味儿，她不懂。

但是很久以后，她混迹在横店讨生活，雯姐是个很好的人，不单纯只是经纪人而已，如师亦友，给了她很多帮助，从未强迫她去做什么，反而很支持她重新参加艺考。

她比谁都要努力刻苦，闷头学习，闷头努力，最终以专业第一的好成绩考进了中戏，她作为中戏新生入校学习后，也没有放弃拍摄工作，保证专业课不被耽误的同时，她也在努力跑剧组、接商演活动。

除了一开始侥幸捡漏的那部电影以外，她的星途也不算顺畅，不像旁人想的那样一帆风顺，她在很多剧组跑龙套，接了很多戏份不多的角色磨练演技。

因为那部电影没能替她打开大陆市场，加上她起步很晚，所以走得比谁都要艰难，秦大海罹难后欠的钱太多了，小言也很快就要上高中，温书瑜的身体又不太好，每个月都要一两千的医药费，所以在中戏读书那几年，她一直过得很拮据，哪怕是毕业以后，经济状况也没有好转，她在首都住了很久的地下室。

地下室是看不见光的，阴暗潮湿，墙壁都是霉迹斑斑。

她白天蹲消息，有通告就去跑通告，没有通告就接些散活。

大四刚毕业那年，她接了个私活，在一家刚开业的酒店当迎宾礼仪，那家酒店离清大很近，而且老板本来就是富家子弟，前来道贺的客人很多，开业酬宾弄得热闹非凡。

那时正是冬天，她穿着红色的高开叉旗袍站在门口，迎面的冷风吹得人直哆嗦，她在冷风里，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站了一天，从早站到晚，笑到脸部肌肉都痉挛麻痹了，脚后跟也磨破了皮。

她哆嗦着，努力站直了身体，忽然，呼啸的凛冽风声中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拂过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