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真的很讨厌枯冬的严寒。
但在那一刻,她在那个漫长的冬季,感受到了温暖的春意,好像春日复苏,绿意盎然,四处郁郁葱葱,隐秘的爱意在那年隆冬埋下了一粒种子,等到来年春回大地,它便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
……
秦桑眼睫轻颤,悄然无声地垂下视线,温声回答:“不用了,刚好遇到了……熟人。”
“熟人?”雯姐正想问,医院那边就开始叫号了,护士正在叫名字,她急匆匆应了声,来不及多想,只叮嘱,“那行,你早点回去休息,晓晓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呢。”
秦桑低低应了声,挂了电话。
……
很巧,谢昀臣也刚好接完电话,他接电话时态度淡淡的,说不上热络,也不算冷漠。
见她过来,他顿了顿,询问:“介意多两个人吗?”
“没事”秦桑笑着,只是眼睛已经不敢再直视对方,“人多热闹。”
她装得若无其事,尽力忽略先前那点怪异的酸涩。
-
谢昀臣口中的多两个人,说起来也不算陌生,都是熟人,周奕宏是刚从公寓出来,他没钱,所以这段日子不止在谢昀臣家白住,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全靠“蹭”,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暂时的温饱问题。
一行人到了海鲜酒楼,谢昀臣手机从来的路上就不停震动,到了海鲜酒楼,进了门,他看了眼手机,眸光沉沉,淡声,“我接个电话,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周奕宏心底有数,因此见怪不怪,只看着谢昀臣离开的身影叹气:“天天打夜夜打,催命呢”
秦桑不明所以,有点疑惑地看向他,“你知道是谁?”
“还能是谁”周奕宏想到周婉清,便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语速极快,脱口而出,“还不就是他妈,每天至少打八个电话,凌晨都不消停。”
周奕宏话说出口了才意识到不妥,毕竟这是谢昀臣的私事,他不好拿出来评论,含糊地咳了两声,“反正挺烦的,嗐,不说那些,我们进去等吧”
“好。”
秦桑应了声,进屋前,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男人背影。
这家海鲜酒楼是沈易介绍的,据说他们部门聚餐经常到这儿来,价格不算低,但海产都很新鲜。
至于沈易,他反而是来得最晚的,姗姗来迟,一进门就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可能是走得急了点,眼镜起了白雾,呼吸有点喘,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刚忙完,我来晚了。”
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随后端着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猛灌了两杯水。
“你行不行啊?跑两步就喘成这样”周奕宏开玩笑,“在宣传部待了几年,虚了吧?帮你点点生蚝补补?”
沈易和谢昀臣不同,虽然同在捷星工作,但谢昀臣在一线,属于重要科研人员,而沈易,他在捷星的航天新闻宣传部工作,隶属于□□,但主要管的还是跟捷星有关的宣传策划以及相关新闻资讯。
沈易私底下比在捷星刚见面那会儿要更加放松,他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擦干净雾气,嘴上也不饶人,“与其担心我,不如先操心操心你自己,胡子拉碴,衣衫不整,邋里邋遢,刚刚进门,就没人拦着你?”
周奕宏摸了摸下巴,胡茬有点硬,扎手,不过他不以为然,抬着下巴很骄傲地嗤笑一声道:“你懂什么,我这叫艺术。”
“什么艺术?”沈易嘴巴很毒,“行为艺术?怎么,现在搞艺术都得不修边幅?”
周奕宏语噎,“你懂个屁,我这叫个性,你自己找找,哪个搞艺术的没点个人特征?哪个不是胡子拉碴,留着长头发?你说对吧,秦老师,那些文艺片导演不都是这么个形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