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脑袋,发信息告知周奕宏这边的突发状况。
周奕宏回复的速度倒是很快:“秦老师,您是说您这会儿车子抛锚堵在半路了?”
秦桑:“嗯,堵在复兴中路的高架桥上了。”
周奕宏:“复兴中路?您等会儿,我问问。”
秦桑疑惑,问什么?
正准备回消息时,耳边传来司机的喊声:“秦老师,我找到人来帮忙了。”
秦桑下意识抬头,手机恰在这时收到了新的消息。
周奕宏:“好巧,我师弟好像也在那儿。”
……
河岸灯火繁华,月色伶仃,江面微波荡漾,恍若细碎的流光,江岸夜景葳蕤,灯火通明。唯独那人从灯火酒绿的浮华夜色中走来,白衬衣,黑色西装裤,身形清峻而板正,仿佛流年不息,岁月未改。
江水涛涛,水声动荡不平,秦桑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越走越近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大脑放空,耳朵嗡鸣,四周万籁俱寂,就连思维也变得异常迟钝,就像年久失修的钟摆,“咔哒、咔哒”一下接着一下,滞钝而缓慢地摆动着。
她后知后觉,又异常混乱,只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话:“我惊慌、混乱,跌跌撞撞,找不到来处,寻不到归途。最终,我清醒地沉沦,在这无垠的黑夜。”
7《奔月日记》
“谢同学,好久不见。”
《奔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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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就像一名三流言情小说家,热衷于俗套狗血的剧本。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青黄交接的时节,万家灯火延绵如夜幕星河,烟火长燃,人群庸庸碌碌、来来往往,踏着来路,寻向归途。
她在夏末的晚风里瑟瑟发抖,降温来得猝不及防,凉意无孔不入,就像多年后的重逢,骤不及防,让人手足无措。
秦桑目不转睛,平静的面容之下惊涛骇浪,她甚至能清楚的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一刻,好像时空停驻、流年错乱,他在夏夜的晚风里驻足,温和地好像一阵微风拂过,不留痕迹,却撩起了涟漪。
……
“秦老师?”
司机叫了一声,秦桑目光涣散,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回过神来,“怎么了?”
“那位先生是我找来帮忙的”司机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车子,“不过我得先去发车排障,秦老师,能麻烦您帮忙打个光吗?光线太暗了可能看不清。”
秦桑垂下视线,强装平静语气里却藏着一丝轻泄颤抖的尾音。
“嗯。”
……
夜色中,近在眼前的男人长身玉立,衬衫被晚风吹得微微鼓起,却藏不住优越的身形,肩宽腰窄,短短的发梢虚掩着眉骨,眉目清朗如旧,只是褪去了那股青涩的少年气,气质更加内敛成熟,暗藏锋芒却并不尖锐。
就连岁月都好像格外偏爱他,经年累月的风霜洗礼,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半分痕迹。
秦桑踌躇着,心思千回百转,她是不是该自然点,主动打声招呼?还是该装着视而不见,就当是陌生人?
谢昀臣微颔首,目光清然,视线只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麻烦了。”
秦桑顿了下,不太自然地捂着口罩闷闷地回答:“应该的。”
她低头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手机照明光线不强,她离得近了些,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男人身上,他弓着腰查看车身,袖口松松挽着,手臂肌肉线条格外紧实,手指灵活拨开引擎盖,眸光清冷深邃却又分外专注地检查着车身情况。
秦桑悄悄看了两眼便垂下了眼睫,手指抚了抚口罩边缘。
是没认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