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们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布政使大人能够看看中堂哥必然是重视堂哥的人品才能,也不是看在丰厚的聘礼上,待我修书一封托父亲的旧友送去,想必布政使大人能够看中堂哥一定也是通情达理之辈了,不会为难于这一二聘礼。”
贺铭昌的老脸彻底黑了下来,写信?疯了也不会这样做。
布政使是地方上的顶头长官,他相中了底下的年轻官员做女婿本就有提拔之意,人家大官的女儿难道会愁嫁不成,要是接到了一封劝说别要太多聘礼的书信,脾气再好的人都会怒。
小子,我看中你的才能才把女儿嫁给你,以后提拔女婿,结果你居然说聘礼太多给不起还托人过来劝我。
事情若真是发生了,贺堂哥也不用操心聘礼给多少了,他能全乎个身子走出西南地界那一定是布政使大人成佛了。
贺铭昌浑身一抖,脑门上汗蹭蹭的冒出来,他手滑的都握不住茶杯了,恍惚间看到贺云昭黑白分明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他一个哆嗦!
贺老爷子嘲讽的眼神、贺父温和精明的眼睛在脑海中闪过,仿佛那些年的高压又再次回到了脑袋上。
不过是毛头小子怎么会这么难缠,贺铭昌欲张口细说,在贺云昭似笑非笑的神情中住嘴,沉默了喝完这杯茶告辞了。
贺云昭这小子是真能干出这样的事的,贺铭昌可不敢拿自己儿子的命和他赌。
颓丧回到后巷贺宅的贺铭昌对着围上来的妻女发了好大脾气,吓的六岁的女儿哇哇大哭。
“滚!把哭丧鬼给我抱出去!”
贺叔母不敢跟发火的丈夫说什么,连忙抱起女儿回屋子去了。
......
贺叔父被贺云昭几句话解决了,贺老太太还有些懵,居然这么快就打发了。
从前贺铭昌家的女眷来,每次都要待上小半天,耗到最后贺老太太松口给些东西才会走,如今换成了贺铭昌过来反倒是利索的走了。
贺老太太猜测道:“许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多待,到底是男人家,上门讨钱总是难堪。”
跟在贺云昭身边服侍的翠玲立在一旁也点头慢慢开口,“叔老爷看着确实是十分难堪窘迫的样子。”
贺锦墨年纪还小性子冲动些,对着每次来都要看着自己要东西的堂姐妹们没什么好感,可还记着喝堂叔是长辈,不是她能背后随便议论的。
她总觉得贺堂叔才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可又说不出到底怎么回事,急的她去扯旁边坐着剥橘子的弟弟。
贺云昭手臂上传来一丝力量,她扭头看看着急的二姐,又瞧了眼已经心软许多的祖母,她把剥好皮的橘子递给二姐。
她看着祖母笑道:“堂叔看着确实脸皮薄,提起借钱的事也是羞于说出口,可一个能够上守寡的伯母和堂嫂家借钱的男人怎么会真的脸皮薄。”
真脸皮薄的人,可不会上门找自己守寡的伯母借钱。
贺老夫人那一丝心软已经消失不见,想到要是昭昭不出面,她们婆媳面对贺堂叔还不知道要多被动。
也就是贺云昭前世就锻炼出来了,才能脸皮厚的和贺堂叔对着演戏,换个人来估计都对贺堂叔这份窘迫难堪还是鼓起勇气的慈父心动容了。
贺母倒没那么柔软心肠,贺老夫人是出身就好,父亲虽然是无权的宗室,但作为血脉较近的李氏子弟还是被封了郡王,后来嫁给性格孤拐的贺老爷子,贺老爷子也算是白手起家,人虽心机深沉,但对着年轻时候傻白甜的妻子很是保护。
贺母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家中排第三,上有长子长女下有幼弟,肉眼可见的不受重视。
当初出嫁时娘家最开始准备的嫁妆简薄的没法看,气的贺母大闹娘家,凭什么她的嫁妆不如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