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昭在二姐婚期临近时格外紧张, 一种难言的分离焦虑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
或许因为她燥的很, 新娘子本人反倒是没有那些情绪,她对这些倍感新奇。
虽见过大姐贺锦书嫁人,但毕竟那时候年纪下小记得不算清, 且两姐妹嫁的人身份不同,礼仪也有一些微妙的差别。
贺云昭作为亲弟弟的责任很重, 好多流程都需要她这个‘弟弟’来走,此时她才发觉什么叫分身乏术。
家中男子少, 好多地方便需要堂兄弟表兄弟来帮忙。
不巧,后巷的叔父家也只得堂哥一个儿子, 偏还多年未归京,能帮上忙的只有家里的女孩。
贺云昭本人身上事情就极多,便请了诸多友人并襄王府几个表兄弟来帮忙, 奉上的彩头自不必说,都是应有之义。
裴泽渊这个既能说是新郎官表哥又能说是新娘子表弟的当然被贺云昭抓到这头来。
成亲王府那边又不缺这么个人,另有性子跳脱的赵同舟与程颐卿被安排带领孩童拦轿索要喜礼。
两人羞的满脸通红, 贺云昭不得不拿出他们成婚的事来说嘴。
两人只好应下, 不仅应下,还奉上了自家年幼的弟妹来当童子。
寅时三刻, 贺云昭与祖母母亲还有叔父一道往贺府的祠堂去,里面摆着贺家已逝之人的牌位。
贺云昭被叫到前面上香,她跪在蒲团上,闭眼在心中默默道,祖父,爹,二姐今日出嫁,您二位保佑一切顺利。
此时的贺锦墨已经化了一个时辰的妆了,几乎是半夜里起来便开始各项婚礼流程。
贺云昭捧着托盘,上有一只三年老雁,祖母亲手在活雁的喙上系上红绸,防止其鸣叫叫破吉时。
出了祠堂便有裴泽渊过来接手这只雁,这就是他今日唯一且最重要的任务,照顾好这只雁,一路送到成亲王府去。
五更的梆子刚敲过,贺家厨房上的蒸笼便喷出浓厚的雾气,香喷喷的各色吉祥含义的糕点便在婆子的巧手下诞生。
嬷嬷们捧着各种东西行走在贺府各处,有人怀里的托盘上摆放了十二双错认鞋,这是藏婚鞋习俗的前身,用十二双错认鞋混淆新郎。
贺云昭牵着小侄子宁多多的手送到二姐的闺房外,全福夫人正用五色丝线为新娘去除脸部的绒毛。
贺锦墨绞面之后,眼睛瞪的大大的,她惊奇的摸摸自己的脸,竟然这么细腻,猛的一扭头,道:“小昭你来摸摸,超级滑!”
贺母紧张的心情被打断,她攥在一起的两只手瞬间分开,抬手就要给贺锦墨一下!
还是福气娘子急忙来劝。
请的五福娘子乃是曲瞻的母亲,五福娘子要婚姻美满、家庭和睦、子孙满堂、品德高尚。
符合条件的人很多但曲夫人是自荐来的,一来便是因贺云昭与曲瞻之谊,二来是先前因曲四郎之事怕贺家心有芥蒂。
贺家自然也没有拒绝,不仅因为曲夫人是极好的五福娘子人选,还因曲瞻的父亲曲勘外放出京前曾任太常寺赞礼郎,他管的就是祭祀礼仪之事,在那些年里曲夫人给不少人家当过五福娘子,熟悉婚礼礼仪。
她来是最合适的。
曲夫人见到这么‘活泼’的新娘子也是颇为新奇,忙笑着去劝贺母莫生气。
“咱们家姑娘一瞧便是福气加身,将来日子必能和和美美。”
贺母斜觑了一眼贺锦墨,“只盼着她贤惠孝顺我就心满意足了。”
贺云昭此时过来了,她将小外甥宁多多领到地方。
小胖墩圆润的脸蛋上很有宁家的人一种呆气,好歹眼睛里还是机灵的,熟练像是一个卖油翁。
小胖墩捧着一床能高过他脑袋的被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