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墨躲在屏风后, 她悄悄去看李旷。
“呵!”贺云昭冷冷一声,她脚下狠狠一跺。
贺锦墨才不会被吓到,她瞪了一眼后连连摆手催着贺云昭出门。
到了翰林院的贺云昭是没心思处理什么公务了, 一上午仅仅是整理了两份公文。
她唉声叹气的趴在桌子上,难懂啊难懂!
这李旷一日不见进步斐然,一露面就拿下了祖母与娘,二姐好似也十分感兴趣。
这算傻人有傻福?
她伏案思考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贺修撰?”
贺云昭抬起头, 她连忙笑着起身,整理好衣衫,拱手道:“侍讲大人。”
胡侍讲摸着胡子点点头, 便道:“这些日子你常在太极殿做事,也是辛苦, 陛下还道该叫你歇一歇,老夫便想着唤你过来做些小事, 判判字眼。”
贺云昭笑道:“您老是制诰的大师,能有差事吩咐下官做, 下官是乐都来不及呢。”
判字眼,便是各类书籍上一些不太合适出现的词,判断那些需要避讳, 这活儿是很轻松的。
翰林院的上官们具都是学富五车之人,人人都有好几手绝活,这些新晋进士在翰林院是一轮又一轮的进, 他们早就习惯教新人一些东西。
翰林院但凡是有互相倾轧之事, 范围仅限于新晋修撰、编修、庶吉士等,上头是不会有人下场的。
庶吉士三年一批, 难道还能次次都拉帮结派不成?
这些上官们都安于翰林院的日子,治学、钻研才是他们的一生追求。
因此在翰林院最不需防备的就是上司了,只消认真做事,便有人来带你。
新晋的修撰仅是贺云昭一人,编修有二,孟丞、顾文淮。
其余考进来的均为庶吉士,但是经过一段时间适应,已经有两人升到了编修的位置。
修撰、编修等官职虽然有品级,但在翰林院内部并不是固定名额的官职,抛开品级不看仅仅是一种称呼,实际上大家做的事情差不多。
几乎可以理解为,他们其实都没有固定的职责,只是享受了品级待遇。
例如孟丞,他习的一手好筝,刚进来没多久便被精通音律的侍书大人要过去一起编修古乐书去了。
而顾文淮稍稍吃亏了一些,音律、绘画等才艺是需要大量银钱去培养的,在这方面他便显得局促了不少。
而贺云昭相比之下倒是受到重用,因有曲瞻的引荐,她一早便得了陛下的赏识,常往太极殿为陛下整理奏折。
贺云昭抓住了机会,她小心观察着皇帝的习惯,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当然,最重要的是把握朝堂上的局势,这从各地呈递上来的奏折上都能看出一二。
她不仅仅是整理,还会根据轻重缓急将最要紧的事放在最上面。
同时若是一件事有两种看法,那她会将这二位官员呈递的奏折放在一处,这样陛下在看的时候,便能在同一个时间看到两个方向的看法,不会因为时间差导致先入为主。
有这样一位修撰在身侧,李燧处理起朝政来可以说是效率倍增。
且从前那些编修、庶吉士整理奏折时只是看,他们不敢提出自己的看法,即使记住了东西记的也是各位阁老的批语。
但贺云昭不同,她几乎是在脑子里做好了一个思维导图,并不是以人为中心,而是以一个事件为中心。
只要陛下问,她立刻能将看过的奏折里的情况如实复述出来、不论是刑事案件、运河用料还是银钱使用,她开口就能报个七七八八。
有一日梁阁老到太极殿与陛下商议金水河防涝之事,道是今秋需征调民夫前去修缮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