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还算亮，他沿着既定的航道，也没什么危险。

时间太晚，天上没什么鸟兽人在飞，地上也看不见兽兽人的踪迹，连固定轨道的电车都停运了大半，只有少数夜间车会在轨道中呼啸而过。

地上除了路灯外，绝大部分建筑的灯也关了，白芜穿过闹市上空，却像飞翔在一座空城之中。

他扇着翅膀，总想起上辈子在阳台上看见的，鸟儿天黑前在空中盘旋着归巢的情景。

鸟尚且能归巢，他却孤零零的，只有一个人。

要是没穿越就好了，家人朋友亲戚同事，身边总会有需要打交道的人。

白芜胡思乱想着往家飞，还没到家，他就看见自家窗口透着亮黄的光晕。

有人开了客厅的灯！

白芜心咚咚地跳得极快，他理智上知道，这大概是他早上出门忘关灯了，情感上却希望，真有什么人在家，正等他。

白芜扇着翅膀，快速俯冲向下，跳到自家阳台上。

他还没来得及变回人形，有个高大的人影逆着光从家里走出来。

真的有人在家等他！

是南遥。

南遥一身黑色衣裤，身材颀长，走出来的时候简直像在走红毯。

南遥出来的一瞬间，白芜看着熟悉的身影，脑海中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神情恍惚，几乎站不稳。

无数记忆碎片从脑海深处冒出来，轰然重合，记忆的数目太过庞大，让他眼前一黑。

他感到一阵眩晕，身体倚靠在栏杆上，死死盯着屋内，难受地喘息着。

南遥发现他的难受，加快脚步，走出来搀扶他，紧张地问：“哪里难受？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南遥就要变兽型。

连声音都那么熟悉。

白芜心里有什么东西胀满，胀得他眼眶发酸，他来不及变回人形阻止，只来得及叼住南遥的衣服，轻轻叫了声：“啾。”我没事，累了。

“没事就好。”南遥摸摸他的翅膀，“进屋先休息一下。”

“啾啾。”不想动。

“那就不动，我们在这靠一会。”

阳台上风很大，白芜脑海里更是刮起了风暴。

越来越多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他渐渐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啾啾。”这阵子辛苦你了。

“有什么好辛苦？”南遥抬头和白芜对视，忽然问，“你想起来了？”

白芜避而不答，反问：“啾啾？”你怎么来了？

“好几天没见到你，你不来看我，我就来看看你。”

“啾。”白芜低头拱了拱南遥的掌心，长长的尾羽颤动了下，“啾啾。”我好想你啊。

他十分想南遥，没恢复记忆之前就很想，恢复记忆后更想了。

“我也想你。”南遥伸手抱了抱他，“我做了饭，你再陪我吃点宵夜？”

白芜不想吃着宵夜，他只想抱着南遥，他低着头，将毛茸茸的鸟脑袋深深埋在南遥的脖子处。

南遥也不催他，就这么安静地抱着他。

抱了一会，白芜在南遥怀里变回了人形，闷闷地说道：“我原本以为我没有家了，真幸运遇见了你。”

“也是我的幸运。”南遥抱紧他，哑着嗓子说道，“我之前还以为等不到你了。”

“怎么会？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梦，长的，短的，欢喜的，宁静的，主角都是我和你。”

南遥眼眶微微发热，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白芜小声说道：“刚刚看你从屋里走出来，我眼前又浮现了无数次你从屋里走出来迎接我的情景。和你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两条雪白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