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心暗暗出了一层冷汗,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但宫明泽却又什么都不说了,只是一个人在那站了很久,在沈清岸和柳絮岚都觉得自己快要站得僵住的时候,宫明泽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他这时仰头看了一眼渐渐落下的夕阳,一直清冷无波的瞳孔中慢慢映出一丝红色,接着他就低下头,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喝完茶,宫明泽才闭了闭眼,回头道:“时间不早,我该走了,你们有什么东西缺的,就同陈长老说,不必客气。”
沈清岸被宫明泽这一系列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可又不敢质疑什么,只能低声应了下来,然后就把宫明泽送了出门。
可沈清岸不知道,在宫明泽离开时,那藏在广袖下的手已经死死攥了拳,那薄薄的指甲几乎要把掌心都掐出血来。
第104章
宫明泽不敢细想。
他甚至觉得,这是老天故意给他开的一个玩笑。
其实早在那一日,在看到沈清棠舍身给秦颐挡下国师那一击之后,凝视着那漫天碧光,宫明泽原本坚如磐石的一颗心就被撼动了。
原来……沈清棠是这样的人?
拦下了国师的最终一击后,他心里就隐约生出一丝不安,但那个时候他不明白这不安源自于什么。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当初都没有想着去验证一番?
为什么他在那日听到有人叫林瑾瑜的名字之后,就直接把人认错了?
为什么他在林家没有看到槐树的时候只觉得那槐树是被砍掉了,却从没怀疑过?
宫明泽心里清楚这该怪他自负,怪他没有弄清楚这一切便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下了定论。
可责怪又有什么用呢?
静静隐匿在墙后,听着沈清岸跟柳絮岚重新的交谈,两人的絮语落在宫明泽耳中,竟是让宫明泽耳膜有些发痛。
是了。
林瑾瑜根本就没有亲兄长,不过林家家大业大,旁支的兄弟也有,所以宫明泽才没有怀疑。
可现在想想,他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能常年住在主家的,怎么会是旁支兄弟?
那位兄长,想必就是沈清岸了。
至于那日碎掉的玉牌……
宫明泽闭上了眼,神色隐约显出几分意料之中的绝望。
他记得那几日秦颐正好来青玉城,似乎就是秦颐抵达的当夜,玉牌碎了。
应该是秦颐在他告诉了面具的事情之后,产生了疑心,前去调查,发现了玉牌。
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才把玉牌毁掉了。
事实的真相就这么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在宫明泽面前摊开,如此清晰明了,却又让他眼睛刺痛,心口的呼吸也有些滞涩,攥成拳的手也颤抖不止。
宫明泽现在只想问自己当初为何就一点都看不透?
可惜,没有答案。
最终,宫明泽在那墙根后,沉默着站了许久。
直到太阳都已经落下去,沈清岸和柳絮岚都走进了屋内,院中一片寂静无声,他才如梦初醒,一点点回过神来。
然后,他闭眼静静吐出一口气,默默掏出了腰间的传讯玉牌。
他暂时,不能回天寰城了。
起码要留在这,把沈家人照顾好。
而且,他大概猜到是谁把那空间撕裂的秘术教给的秦颐。
他原本不想让国师知道,也不打算插手这件事,现在,他必须得去问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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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荒中,一片绿洲之内
在榕树的陪伴下,沈清棠调养了数日,脸上那些可怖的木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