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那个人周琰小时候见过,是一位熟悉的伯伯,比他妈妈年长许多,在周琰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而他那位素日来威严正直的母亲,向来不接受任何重礼酬金的母亲,他从小到大所仰望、所向往成为的人,那一晚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唯唯诺诺地在电话里答应着一定会为对方办好该办的事情,甚至态度殷切地与对方说:“阿琰今后的发展也要拜托您多关照了,您知道的……他毕竟是您的孩子。”

他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有的他,但他揣测妈妈是为了自身的清誉与权力忍辱负重,接受了对方的安排,包括家庭。

他小时候就感觉,自己父母之间的关系比较疏离,比起寻常夫妻,他们更像是合作伙伴,连在家都是分房间睡,当然,他爸爸对他的态度也未见得热情多少,他以前还当对方的性格就是那样,等反应过来才明白,原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个。

妈妈也曾对着他黯然神伤,说过“你不知道我当年为了你到底付出过什么”,得知真相的那一晚,两人争执期间,他妈妈也说:“我只想为自己当年付出的代价拿回一点我应得的好处。你是他儿子,那他的人脉关系,他能调动的资源,也该有你一份,我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

周琰不能理解,都是手按着那本红皮宣誓过的人,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嘴里说着一套言辞义理,可行为上却又违背得那样彻底。

那一晚他遭受的痛苦远比他顿悟到自己爱上了一个同性要痛苦一万倍。

因为那一晚,他十九年来所建立的信仰,执着的“正确”,向往踏入的理想国度,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赖以支撑的根基。

每一次与母亲争吵,他们也都在翻来覆去说着各自的道理,从来没有一次达成过一致。

当看到妈妈眼眶发红,露出罕见的脆弱时,周琰也不是没有心软过、妥协过。

大学毕业那一年,他短暂地接受了对方的劝说,返回南市,进入了体制工作。

可不到半年,他就发现自己没办法忍受,下决心辞职时,他也斩断了妈妈渴望在他身上看到的未来。

离开南市前,他妈妈同样说了那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

周琰没有回答,但他心里却说,这压根不是成熟不成熟的问题,而是原则性问题。

他并不是看不到现实的复杂,只是无法向自己心中的原则妥协。

而这无法妥协的底气,偏偏又是他的原生家庭赋予他的。

多么矛盾,他们把他架到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却要求他无需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高尚。

好在,梁锐希在大学里教给了他另一种生存法则。

大隐隐于市。做一个普通的人,就算不是处尊居显,也同样可以活得干净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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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周琰又在律所里呆了大半个小时,直到梁锐希到家后发消息来问他:“你怎么还没回来,又在加班吗?”

周琰紧拧的眉心微微一松,回复道:“就来。”

梁锐希:“晚上吃什么,我叫个外卖?”

周琰:“我打包一份之前吃过的麻辣香锅回去吧。”

梁锐希:“好,要最辣锅,多加一份午餐肉!”

周琰找了个手拎袋,把这一周收集的笔记全都放了进去,下楼叫了份香锅,一手一个袋子拎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梁锐希就给他开了门,嚷嚷着:“好香好香!”

“你属狗的么?隔着门还能闻到香味?”周琰忍俊不禁,被那一通电话打乱的心境在见到梁锐希的这一刻舒缓了些。

“嘿,我是听见你脚步声了,脑补的香味~”梁锐希接过两个袋子,让周琰换鞋,其中一个死沉的,梁锐希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