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还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才能还清这笔账。
陆照火一走近,就见郁舟脑袋低低的,发丝垂下来掩住小半张脸,脸本来就挺小了,这样一遮更看不见什么了。
陆照火觉得可爱,手掌去拂起郁舟的发丝,瞧瞧他在做什么。
然后就看见了郁舟低垂的眼里含着点儿泪。
郁舟喃喃:“……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
陆照火没听清:“什么?”
郁舟睫毛洇湿,鼻尖淡粉,吸了吸鼻子:“你要等我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我才能赔清你。”
……怎么、怎么眼泪水都要出来了啊。
陆照火没见过这么会哭的小修士,愣住了。
陆照火一会儿在心里想,感觉这小修士为了赔他钱这点小事能哭上七天;一会儿在心里想,直接两清算了。
然而说出的话却是:“陪我七天两清算了。”
这话一出口,空气都静了。
陆照火懊恼,恨不得咬掉舌头,他这说的什么话啊!
他有点担心地观察着郁舟的反应。
郁舟垂着头,一点小小的茫然声音从底下飘上来:“晚上……也要陪吗?”
陆照火耳根嘭的红了。
晚上晚上晚上晚上晚上……
也要陪吗?
当晚,剑宗少宗主陆照火逃了自己的生辰宴,拉着郁舟跑下了山。
剑宗戒律森严,无故不让弟子随意下山,陆照火却将郁舟轻轻一抱,施展轻功,越过层层巡逻护卫,下了山。
这夜月光很亮,山林很静,他们抄小径走,一路上唯有枝叶被踏动的簌簌声响,轻薄的露水沾湿他们衣角。
陆照火做出格的事做惯了,郁舟却是第一回,心中很紧张,不自觉揪紧了陆照火的衣裳。
不过话说回来了,陆照火行事作风颇为放荡无拘,但此刻,他却莫名有点不敢搂郁舟的腰,只虚拢着。
郁舟总觉得自己被陆照火抱得快掉下去,他想说又不敢说,紧紧抿住嘴,只能用手臂圈紧陆照火的脖子,脑袋怯怯依偎在陆照火胸前。
剑宗山脚下就是一座明灯不夜的繁荣小城。
陆照火打横抱着他,轻功几下,足尖轻点,踏过互叠相接的鳞鳞千瓦,跃过错落不齐的酒楼茶肆。
最后,陆照火单足站在一点细伶伶的塔尖上,站在光明明圆月下,抱着郁舟,猝然跃下十三层。
耳侧风声呼啸。
郁舟小声惊呼着轻扯陆照火的头发。
少年丰神俊朗的脸近在咫尺,近得快要与他柔软的脸蛋相贴。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陆照火抱着郁舟稳稳落地,他们正好落在最繁华的城中心。
郁舟惊魂未定,狠狠瞪了陆照火一眼。
一时间都不记得陆照火是少宗主,而自己是仰人鼻息的小弟子。
郁舟咬着唇瞪着他,眼睛很大。
他以为自己此时是凶的。
陆照火却只看见,他的脸蛋被冻得比雪还要白上几分。
真的很可怜。
陆照火用手掌捧住他的脸,说:“你的脸好冰,冷么。”
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面颊去贴郁舟的脸蛋。
视线下垂,他忽然发现什么,执起郁舟的手,神色凝重地看着上面的一丁点血痕。
郁舟手背上被琉璃盏碎片蹭出的一点细痕,原本已经凝住,刚刚不知怎么碰到了,现在又开始冒血珠。
陆照火毫无征兆地垂首将那点血珠舔掉。
郁舟呆住。
然后陆照火才说:“没带药在身上,我听说唾液能疗伤。想来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