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是天下第一仙门,纵使坐落在千山万峰的险阻之地,也因修士来往交流频繁,而在山脚下逐渐汇聚出一座繁荣小城。

许多散修向往剑宗,但无奈天赋低微,苦修多年也只能止步于低境界,便改行经营之事,在小城里广开商铺,在距离剑宗最近的地方安居乐业。

润玉痕与郁舟下山来到小城,天色已近黄昏。

长街次第亮起灯火,商铺中摆满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在灯火下光辉荡漾。

郁舟的目光在许多漂亮小玩意上停留过,但他数数自己带的铜板,只有五十文,买不起。

最终只节俭地买了些必需品。

返程走到山门时,润玉痕突然说:“你先去学舍吧。”

郁舟不知润玉痕为何这么说,茫然地看着润玉痕又折返走向山下。

润玉痕又回到山脚的小城。

他重复自己与郁舟之前走过的路,一路耐心寻找,用自己仅剩的积蓄,将郁舟目光停留过久的商品一一买回。

买得堆起一小箱物件,手镯项圈,叮叮当当,羽帔纱衣,缤纷绮丽。

润玉痕想的是,积蓄没了可以再挣,但郁舟喜欢的东西将来不一定还在,况且郁舟现在就拥有这些小玩意的心情一定也与许久以后才拥有的心情不同。

今夜十五,圆月当空。

寒气流泻一程山路,清辉倾洒一片排屋。

郁舟来到学舍报到,领了自己被分配的学舍门牌号,沿着一排排屋舍,逐间寻找。

借着月光,郁舟的目光在一块块模糊的门牌上逡巡。

找到了!廿柒号。

郁舟伸手推开门,屋舍内此时空无一人,一片昏暗。

剑宗弟子的起居室比杂役的更宽敞,但为促进弟子之间的学习交流,不是单人间,而是双人间。

郁舟与润玉痕先后登记入册,因而分配到的起居室是同一间。此时润玉痕还没回来,屋内自然空荡荡,郁舟并不意外。

郁舟点燃窗下的油灯,将自己的小包袱摊开在其中一张床上,收拾行李出来。

屋内只有豆大的灯火照明,郁舟并未看清屋内其他陈设,于是错失了发现他人生活痕迹的机会。

他小小感慨剑宗对弟子倒是十分关心,竟会为新入门的弟子提前铺好被褥,干净整洁得无一丝褶皱。

这里什么都好,只是这个山头似有野狼出没,郁舟方才隐隐听到悠长狼嚎。

月圆夜是野狼的躁动期,说不准那些畜生会袭击伤人……也不知剑宗会否顾及弟子的人身安全,出手猎狼。

简单洗漱后,郁舟开始脱外袍。

外袍的带子难解,以往都是润玉痕为他解的。此时他微有困惑地想了想,怎么润玉痕这么晚还没回来。

他轻垂着脸,细颈削肩,立于床前。腰带半解,外袍半褪,自然而然露出雪白亵衣。

亵衣勾勒着的一段窄腰,陷在凌乱的外袍堆叠之间。火光一簌、一簌照着,灯影都为之迷乱。

忽然屋门被从外推开,月光流泻进一地。

一道高挑人影沐浴在月光中,头顶竖起一对毛色灰中夹白的兽耳,耳尖绒毛被照得银亮如雪丝,灵敏地微微耸动。

郁舟背对着门,听到窸窸窣窣的走动声,还以为是润玉痕回来了。

他解不开带子,眉间含着些郁闷,唤道:“快来帮我解衣裳……”

对方来得很快,快得带倒了桌案上的油灯,火光瞬间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一具修长宽阔的体魄瞬间覆上郁舟后背,灼热的体温透过布料,几乎烫到郁舟。

郁舟眼神空白一瞬。

这个体型轮廓不对,好像不是润玉痕。怎么回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