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水手持风水罗盘,眸光凌厉扫遍整个房间:“这里有鬼气。”
印征未作回复。
宿水眯眼,印征如此态度异样,果真应验了他的猜测。
宿水语气徐徐:“照理来说,你的地盘我不该插手,若有鬼祟你自能料理。”
“但我的风水罗盘已经振动数个小时,你居然迟迟不动手。”
印征:“宿水,天师之间互不相犯。”
宿水冷笑:“印征,你堂堂一个天师都要养鬼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你入我道门,立的究竟是什么道心,守的究竟是什么道规,行的究竟是什么道径!”
“你敢忘本?”
话音落完,宿水脸色凛至森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掐诀:“五方行瘟之鬼,一切杂俗,窜迹除形。准此符命,火急奉行。急急如律令!”
然而,在咒术还未来得及显灵之时
滴答。
时针分针正正重叠。
午夜十二点,整座别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
郁舟只觉一阵凉风拂来,轻吹在他的面中,冰了下他的鼻尖。
缓缓睁眼,郁舟发现自己正立于别墅一楼客厅。
他环视四周。
安静摆放银器的橱柜玻璃亮锃锃,墨绿的洋式窗帘颜色鲜丽浓稠,墙角的金耳花瓶插着紫罗兰三两支,崭新柔顺的羊羔毛地毯洁白如雪,膛火正旺的壁炉赤光摇曳。
一切都极崭新。
这座别墅像是重生了一般,一切黯淡黯旧的颜色都变得鲜嫩鲜活,时光好似倒流回这座别墅的鼎盛时期。
好似回到百年之前。
是梦?
郁舟微怔。
不断有寒凉夜风吹入的窗,被梳着粗长黑亮麻花辫的佣人匆匆赶来合上。
郁舟低头,他的身上还是那身,珍珠白的吊带睡裙。
无数道目光隐蔽地投注在郁舟身上。
郁舟悚然。
那些佣人看得见他,他们在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为什么,他不是鬼吗。
为什么在这个梦魇般的梦境里,他们都看得见他。
郁舟后退一步,转身拔足往楼上跑。
他听到很多,他听不懂的流言蜚语。
“听说将军掳了个人回来。”
“是男是女?”
“没看清。不能是男的吧?我们将军作风正派,从前也不好男风。”
“掳回来做什么呢?这么姑娘不姑娘、太太不太太地藏在屋里。”
别墅内四处的佣人们身着或水蓝或素白的盘扣短打,三两聚在一处,时不时探头瞟来,压低的声音如蜂群嗡鸣,细密杂乱,纷纷灌入郁舟耳中。
那些声音算不上含有恶意,只是带着猎奇的目光,一阵阵扫来,打探议论。
郁舟只想远离那些声源。他将回旋上升的木楼梯踏得噔噔响,跑到二楼,慌里慌张冲进一个房间,撞开了屏风,意外扑进了别人怀里。
郁舟抬头,看清对方样貌特征,怔住了。
黑衣,黑发,黑瞳。
是印征?
印将军垂首看他,脸上神情很淡。
有两个佣人进屋,更换花瓶中的花枝。他们不知道屋中有人,还在小声议论将军从外带回陌生少年的事。
郁舟倏然抓紧了印征的衣服布料,精神紧张,浑身紧绷,柔软的脸紧紧压在印征的前襟。
印将军亦听清了那两个佣人议论的内容。
他冷了脸。
“谁在妄议。”印将军抬步,军靴叩在木地板上很响,从屏风后走出来,“我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