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霁身为学生会委员, 有责任来慰问同学、调解矛盾。

他问郁舟要不要一起来, 郁舟点点头,于是应霁携着郁舟来慰问卫燃和柏星了。

在应霁推门带着郁舟进来时, 那姿态几乎如一对璧人, 应霁牵着郁舟的手,郁舟稍微落后半步,身影藏在应霁身后, 探头出来看。

病房内,两个病患都还在昏迷状态。

幸好还在昏迷, 不然他们见到应霁这副姿态带着郁舟来,瞬间就会明白这是应霁存心的宣誓,必定拖着病体也要跟应霁拼命狠斗杀红眼。

病患需要静养, 来探病的人都不能久待,门口边堆满了记名的鲜花和果篮。

应霁平淡地将学生会准备的果篮放进那一堆慰问物之中,就准备离开。

然而一转身, 就发现郁舟已经不在自己身边。

“啊……别舔……”郁舟小声哆嗦。

刚刚郁舟只是想走近看看病患的伤情,可刚走到病床边,金发少年就倏然睁开碧眸, 抓住了郁舟的手。

郁舟吓得当即就要甩开, 柏星却脸色泛着病态的潮红, 眸光炽亮,锢着郁舟的右腕, 顺着郁舟白皙的细腕到掌心舔了又舔。

细微的水声连绵不断地快速响着。

在郁舟不知所措之时,金发少年忽然痛哼一声,停止了对郁舟的舔舐。

郁舟怔怔地抬眼。

应霁站在病床另一侧,面冷如霜,按着柏星的右手,果决地拔了他手背上的针,令状态异常的柏星吃痛。

针头连接的透明细管里有一小截血色。

“血倒流了,我帮他拔了。”应霁说着理由正当的话,眼神却很冷,居高临下地俯瞰病床上那只金毛犬一样的兽类。

郁舟眼神慌张扑朔下垂,不敢多看那点血色:“他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应霁你快找医生来看看……”

“我按铃了,医生很快过来。”应霁的声线有一种波澜不惊的平直。

“别担心,他没成植物人已经很不错了。也许只是脑子撞坏了。”

应霁的话简直令郁舟更惶惶了,什么叫“只是”。

医生来的时候,金发少年正一边往郁舟怀里缩,一边凶相毕露地对应霁龇牙哈气。

像对劲敌发出警告威胁信号的犬类。

护士立刻涌来将柏星束缚在病床上,医生翻起柏星的眼皮看了看,检查了一番,说了一些术语,大致意思是没有大问题,只是脑神经还没完全恢复,会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

现在病人需要静养,医生委婉地劝引起病人狂躁的应霁退出病房。

应霁的脸如冰般凝满冷意,一步一步退出病房,只能隔着玻璃,看着郁舟在里面协助安抚柏星,配合医生做一些药物注射。

柏星的毛发茂盛,拱在郁舟掌心里的时候,真如一只金毛犬的脑袋。

郁舟拿着勺子给他喂一些流食,他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郁舟的脸,郁舟喂什么他就吃什么,看也不看,恐怕郁舟递来一勺毒药他都要马上甘之如饴地吞下去。

若是有狗尾巴,他简直要对着郁舟示爱般狂摇了。

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郁舟和两个病患。

又一勺流食送进柏星嘴里。

郁舟忽然觉得如芒在背,他回头,发现另一个病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蓝瞳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卫燃?你也醒了,你没事,太好了……”郁舟松了一口气。

然而,蓝瞳少年先是盯了一会儿郁舟的脸,再看看他给别人喂食的勺子,缓淡地发出声音:“……汪。”

郁舟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响。

他最怕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