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走在通往教学楼的回廊上,被那些蝉鸣扰得心烦意乱。
两个狗腿子跟班围在他前后,大为热情地跟他说着最近发生的八卦,叽叽喳喳,也聒噪得要死。
然而,在一大堆噪音中,卫燃突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步伐一停,眼神移到对方身上,皱着眉毛:“你刚刚说什么,郁舟怎么了?”
跟班毫无所觉地说:“哦,就是最近我们看见郁舟天天跟应霁走在一起,出双入对的……”
另一个跟班则直接问卫燃:“对啊,校花最近怎么都不缠着你了?”
前一阵郁舟天天去校医室照顾卫燃,被一些人看在眼里,把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
好些人都说,“太子”恋爱了。
然而,实际上,自从那天晚上应霁接起电话后,卫燃已经有几天完全没见到过郁舟了。
他不想跟应霁做多余的争辩,却没想到郁舟竟然真的就不来找自己了。
一开始那么殷勤地来找他,现在竟然连人影都没了!
这两个没眼力见的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卫燃烦死,不想在别人面前显得是自己上赶着,语气很差,随口敷衍过去这个问题:“我玩腻他了。”
其实是游戏机不在他这,郁舟就不追着他了。
他心里隐隐有这么怀疑过这个真相,但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相信。
话音刚落,卫燃突然看见了郁舟的身影。
在室外空地的亭子里,郁舟跟应霁坐得很近,正歪着头听着应霁在他耳边讲话。
氛围看着是融洽得不得了。
卫燃瞳孔微缩,神色大变,连拐杖也不拄了,不顾伤势,冲入亭子,直接过去拽人。
他闯进来的时候简直掀起了一阵风,雷厉风行,嗓音饱含怒火,怒声质问:
“我就请了几天假。你跟别人好上了?”
突然有人影冲至身前,郁舟吓了一跳:“……卫燃?”
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正铺着一张试卷,原本在给郁舟讲题的应霁也停下了,冷淡地看向卫燃。
应霁将笔一撂,不轻不重地按在桌上,气度沉稳如山,语气不徐不疾:“卫燃,我以为你不会再来纠缠了。原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定位?你对郁舟来说就是累赘。”
卫燃压抑着满腔怒火,毫不相让地反击:“郁舟先追的是我。你算老几?”
卫燃又扭头将目光射向郁舟,看着郁舟那张清纯茫然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是你先追我的,现在说不追就不追了,连面也不见了搞得我他妈天天都在脑子里想你。”
卫燃脸色难看,后牙猛咬,腮帮绷紧几回,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简直被你……钓得跟狗一样。”
他是真的生气。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吃郁舟这套,气郁舟凭什么追他半途而废,气郁舟凭什么不选自己。
天之骄子如卫燃,顺风顺水了十八年,头一次对自己产生疑窦,简直要怀疑人生了我比别的人差在哪里?
郁舟只觉茫然,小动物一样缩着脑袋,不懂卫燃在说什么,更不懂卫燃为什么愤怒成这样。
卫燃握住郁舟的手腕,就要强行带人走。
可他腿伤未愈,又情绪不稳,刚走出两步就踉跄一下,疼痛刺骨,脸色苍白,仍执着地拉着郁舟往外走。
应霁站起身,眼神晦暗,指骨微攥出响声。
面对这样势如水火的场面,郁舟出于以往丰富的经验,此时还算镇定,而且他知道卫燃绝对不会伤害自己,于是抿着唇,回首向应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卫燃拉着郁舟穿过空地,穿过走廊,一直到行政楼后的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