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舟心里很无语,觉得这可能就是成语书上说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撇开头,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包,朝远离柏星的方向挪了一点,塌着腰将身子缩进座椅里,闭上眼睛小憩。

柏星的父亲常年定居国外,丢下儿子在国内,年纪轻轻就住着空荡荡的大别墅。

柏星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带回来,一进玄关踢掉鞋子,就直往浴室走,好像刚刚跟郁舟待在同辆车里都被传染了什么病毒一样。

郁舟的卧室就在柏星隔壁,他刚把自己的包在卧室放下,手机就“嘟嘟”一声收到了微信消息。

某个前不久才说“没事别发消息”的人,还没过几个小时,就已经按耐不住先发了消息。

卫燃:你到家了吗?

郁舟意简言赅地打字:到了。

卫燃:晚饭吃了吗?

小玉:没吃。

郁舟回了两条消息,就将手机撂在一旁,去浴室冲凉了。

等他出来时,微信又多了好几条消息。

郁舟上身还没穿衣服,湿漉漉的胸脯雪白,只在肩上披着一条浴巾。

他收这种消息很有经验,无需多看就知道是些什么话,手指一滑,三秒就把卫燃发的三十几条消息看完。

突然对面一通电话打来,把郁舟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要去挂断,可他手指上还都是水,触屏不灵敏,着急地不断一下下按屏幕。

电话响了五秒,对面那边自己挂了。

郁舟打滑的指腹落了空,胡乱戳到了拍摄按键,前置摄像头对着郁舟“咔擦”拍了一张照片,自动发送了出去。

细腻的乳白色。点缀着花苞般的柔粉色。

白里透粉,粉里透香。

那张照片,卫燃仅仅是不小心瞄了一眼,就魂被勾出天外一样怔住了,他几乎有些狼狈,仓促地、忙不迭地撇开眼睛。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大喜欢的。他强行冷静下来,强行收拢思绪,思考一番,犹豫一番,批判一番,终于施施然地摆正了自己的姿态。

卫燃:不要给我发那种照片,我不是同性恋,不会喜欢你的。

郁舟皱着眉,撤回了刚刚误发的自拍。

小玉:发错了。

卫燃那边顿了有十秒,随即接连好几条消息连珠炮般发来。

卫燃: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发错了?

卫燃:你不是发给我的是想发给谁?说话。

尚明校医室。

卫燃本来还卧病在床,在看见郁舟那句“发错了”后,他几乎是瞬间弹坐了起来。

明明郁舟那张照片已经撤回,可那片温腻白肉仍犹如幻觉一般,不断在他眼前忽闪忽现。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发白,指骨紧绷,死死抓握着手机。

卫燃:你到底拍这种照片是要给谁看?

卫燃:这种照片不是能随便给别人发的,我不想你吃亏。

如此发完,半晌也没等到郁舟的回音。

此时是晚上七点钟,郁舟已经下楼找晚餐吃了。

一楼客厅的碎珠吊灯折射出粼粼碎光,流淌在奶油色的墙壁上,几扇大窗都被窗帘严丝合缝地掩住,从穹顶到地板的羊毛毯,都是笼统而颇显设计含金量的白色。

餐厅的岛台后,金发少年披着柔白的真丝睡袍,姿态闲适,轻啜着芬芳的葡萄汁。

这栋大房子里没有别的人,郁舟只能问柏星:“我们晚饭吃什么呢?”

柏星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语气淡漠:“我没有吃晚餐的习惯。”

郁舟去打开冰箱,冰箱里空空如也。

他又打开手机想点外卖,然而这栋别墅在半山上,附近根本没有外卖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