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心脏微微一紧,他记得祁阔在那个下午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再一想到段煜干的那一系列事,心里一沉,觉得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了。
不论心底骂那群蠢笨如猪的货色有多难听,他表面巍然不动,只道一句:“那很好。”
尽管周迟现在是低着头,面朝祁阔的姿势,仍能感受到祁斯贤身上那股久居高位特有的淡淡压迫感,却很内敛,不会有太多不适感。
“手机彻底报废了,什么也查不出来。”祁斯贤说。
闻言,周迟松了一口气,也恰到好处的皱了皱眉。
“这件事还是要调查到底。”他冷声开口:“虽然祁阔平时总很冒失,但我相信他不会犯这种错误。”
他终于肯转头去看祁斯贤了,眉眼间的焦急不似作伪,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两人间的距离猛然拉近,方才触碰在祁阔嘴唇上的手指扶在男人手臂上,温热的触感悄无声息覆上衣料,淡淡的独特气味扑过来,令人毫无防备。
是超市里售卖的那种十块钱一袋的汰渍洗衣粉皂香味,祁斯贤早几年下派到县里磨资历,入乡随俗,也用了一段时间。
他冷冷推开了周迟的手臂。
祁阔的男朋友,似乎有些不知晓分寸,他在心中暗自皱了眉,印象也差了一些。
两人默不作声,各怀心思,这副场景看起来倒是相当静谧美好,当然,要除去病床上一个绑得严严实实的祁阔。
这老男人,倒是比他想得要难接触,几乎滴水不漏,周迟神色收敛,心道如今只有祁阔这一条道可以接触到了,醒了自然好,倘若真醒不过来,也能借着机会跟祁斯贤多见几回面,留个好印象。
他知道嘉宏公司明年的那个人工智能进社会的项目,这种项目事关公共建设,必须经手官员祁斯贤。
周迟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这种东西。
但他实在厌恶陈嘉行那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的惺惺姿态,像对待掌中鸟雀似的高高在上的向他施舍些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以此来博欢心。
周迟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一旦在什么人面前吃了苦头,就要将那人狠狠踩在脚底下,方能缓解心里野兽一般躁动不安的心情。
倏然,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像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哑着声音朝外仓皇的喊了一声:“周迟!”
声音颇为干哑凄惨,像是饱含了许多苦楚,听着便十分难过。
床边坐着的周迟尚在脑子里细细盘算后期的计划,突然被喊了名字,心里一揪,生怕这人当着祁斯贤的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他率先一步握住了祁阔垂在床沿的手,眉目难得温和了一些,全然不似平常对祁阔那副冷言冷语的烦躁模样,很是关怀的问了一句:“口渴吗?”
祁阔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他愣了好半晌,在周迟都不耐烦的把水杯放下时吗,他眼里两行清泪唰的流了下来,周迟额角的青筋狠狠一跳。
身边还有祁斯贤在,他只希望这蠢货别嘴里冒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祁阔迷迷瞪瞪想,还好,还好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想也不想的就要伸手搂住周迟身体狠狠吸一口香味,可浑身的剧痛又给他打回了现实。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委屈的、埋怨的、拖着长长的哭腔大喊了一声:“周迟,我做了个大噩梦。”
“我梦见你当我小婶婶了,我都成你们的小三了,天底下哪有这样荒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