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担心过考试。”
“保送生说话就是很狂啊。”
周迟拿在手里的筷子忽然收紧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感觉嘴里肉香蔓延的寿司失去了味道,有些如鲠在喉了。
几人聊起财经时政,彼此之间都颇有一番见解,家世背景良好不仅给他们带来了不俗的谈吐,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关键还有种无所畏惧的自信。
周迟听不大懂他们讲话,只能机械的敛目往嘴里塞东西。他曾经最看不上的人就是段煜,整日在宿舍睡觉打游戏,仿佛将自己的前途扔在地上摔个稀巴烂也无所谓。
“段煜参加了强基计划,说是懒得备战高考,刚好家里在社科院有人,给他推了个竞赛的名额。”
“挺简单的,我当时在加拿大没参加什么国内的竞赛。”
什么保送什么强基计划,周迟都一头雾水,他那个高中连重高都算不上,是县里唯一的一所高中,周迟的总分和第二名能足足拉开一百五十分。
味同嚼蜡的咀嚼中,周迟想起了自己夜夜挑灯苦读,就为了在所有人面前装毫不费力的学神。因为报不起补习班,他找一些“黄冈内部资料”去把书店翻得底朝天,最后抱着卷子回家里偷偷做。
周迟内心里并没有很不甘,他自傲的已经到一种看不起所有人的程度,在他看来,这几位也堪堪只能算自己光明前途的踩脚石,能利用最好,利用不来的话他自有能力找其他更好的。
说白了,如果自己也有那样的家世,他能做的比他们好太多了。
几人交谈着,从盘子里夹寿司吃。杨启看周迟在那边一声不吭,吃鳗鱼很上瘾的样子,薄唇一启一合,泛着淡淡的光泽感。
看着看着他也馋了。
把那片鳗鱼肉送入嘴里后,杨启立刻皱了眉,右手端起清酒灌了一口。
段煜不经意间抬眸看见了,开口道:“今天这家鳗鱼烤得不到位,肉质有点松散。”
“口感也很差。”杨启眉头仍然没有放松。
他们面前的刺身大多吃了干净,只有寿司满满当当。
周迟浑身僵硬了,吃惯了学校的8块钱快餐,他只觉得自己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还一直赞叹高级货就是不一样。
就算他平日里伪装的再好,学着那些有钱人的姿态再优美,别人对他有再多的赞叹,可本质上还是很穷酸。
几人朝他投来目光。
是继续吃?还是放下筷子。
周迟脑子里仅仅有一秒钟激荡,随后很自然的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抬头时面部表情很淡,黑眸冷静,带着些不赞同说道。
“不要浪费食物。”
鉴于周迟平时清高的人设太入人心,室友们都想,周迟这样的人连食堂那么难吃的饭都能吃的干干净净,他肯定不愿意看见有人剩饭啊。
更何况,刚刚周迟把寿司送进嘴里那一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可能在那时他就感到口感不对劲了,但是为了不破坏聚餐气氛,他硬是什么也不说不给大家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