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几个医童轮番往浴桶里添加水。
裴玉清看着浴桶里泛褐色的水,脱下身上的中衣。
他趴伏在木桶边缘,不断升起的袅袅雾气令他视线一片模糊,温暖舒适的热气令他微微有些失神。
白果走过来,掬起一捧水,洒在裴玉清白皙,瘦削的脊背上。他摸着裴玉清身上泛粉色的印记,道:“郎君身上的鞭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少主人说,这药浴,每天都要泡,对郎君调理身子有好处。”
裴玉清:“贺娘子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
白果回答:“少主人说,泡好澡后就立马行针灸。所以她现在就等在外面。”
贺问寻跪坐于软榻上,看着纱布上的银针。古代的条件有限,她刚刚已经将棉布包裹着银针,放在滚烫的开水里消过毒了。
只不过…
她看了眼沙漏,这男主泡澡怎么那么慢。
等得百无聊赖之际,贺问寻看着矮桌上跳动的烛火开始发呆。
“贺娘子…”
贺问寻转过头。
裴玉清此刻只单单穿了一身素白中衣,外披上了一件外袍。白皙的肌肤染上了嫩粉色,脖颈优美纤长。因为泡澡时间太长,他整个人被覆上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贺娘子请先讲。”
“你…泡澡时间那么长,肌肤都要皱了吧。”她粗略算了一下时辰,裴玉清在里面待了绝对有超过半个时辰。
“贺娘子。”裴玉清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很长的心理建设,“是要全脱吗?还是只是褪下上衣。”
“什么全脱…”贺问寻蹙眉,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会是以为要光着针灸,所以才在里面磨蹭了这么久吧。”
贺问寻拿手指在自己肩膀处比划了一下,边笑边解释:“其实只要脱到这儿就好了…哈哈…”
裴玉清脸上闪过一丝窘迫,看着贺问寻眼里藏都藏不住的笑意,顿时觉得有些恼:“你还要笑到几时?还不是你白日里的那番话害得我误会。”
话一说完,两人都愣住。
在贺问寻眼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裴玉清,因羞恼而胸膛微微起伏,眼尾泛着红,生动有趣。那个在她看来,冷冰冰的裴郎似乎多了份色彩,不再是单一的纸片人。
在裴玉清心里,他隐隐有些担忧刚那番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惹恼她,怕她反悔。他表面上无波无澜,实则手心里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啊…”贺问寻将软桌移走,手一拍软榻前端,“那我们现在开始?”
裴玉清暗自松了一口气,依言背对着贺问寻而坐。
他解开系带,露出如白玉一般的肩膀。
银针扎在肌肤上的刺痛感传来。
贺问寻连点背上几个大穴,立马双手手掌覆上,自她掌中,一股延绵深厚的内力缓缓传入裴玉清体内。就好像是一只无形的,轻柔的手在他体内,为他仔细地梳理经脉处。
部分脉络处畅通无阻,部分处则好像打了个死结,内力受到了阻碍,无法再前进。贺问寻立马扩大内力,为其疏通。
这就是武功被废,再塑经脉的难处。这些阻碍并不是一次性就能打通的,而每每此处是最难受,最疼的。
“…唔…”
裴玉清额头沁出冷汗,嘴角渗出血迹,不过才一刻钟,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见状,贺问寻立马收掌,手一挥,将银针收回。裴玉清顺着惯性往后倒,贺问寻下意识搂住他的窄腰。纵使隔着衣裳,也能感受到他的腰侧结实有劲。
贺问寻从怀中拿出巾帕,温柔地替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