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时分,天际晚霞似轻纱般笼罩着整个苍穹,贺问寻方才归来。她遥遥便望见一位美郎君背倚在合欢树畔。
微风拂过,树上的粉色花瓣静悄悄落下,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裴玉清的肩头、乌发?,然而?他本人对此却浑然未觉。他转动?着手中的小花,不厌其?烦地将花瓣一片又一片地摘落。
贺问寻听见了他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她足尖轻点,飞到他身边,把他手里的花一把抢过,道:“都怪这花,让我的裴郎好生叹息,我这就?把它扔掉。”
裴玉清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是花让我心烦,还是人?也不知道是谁,说好了去?找她师姐,反倒是出门却也不告知我一声。”
贺问寻主动牵起他的手,将他往房里带。
“裴郎,我有件事想同你说,可能会有些许仓促,但我并不想拖,你若是觉得不妥,以后再给你补一回,好不好?”
裴玉清听着有些迷糊,问:“你这个人,怎么不说清楚是什?么事?”
说话间?,贺问寻从怀中拿出一块白玉同心佩,放置在裴玉清掌心中:“你可要收好了,这便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一股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情?愫在裴玉清心中蔓延开来。他凝视着手中的玉佩,耳尖泛着粉红,几番开口,只堪堪说出来这句:“区区一块玉佩,倒是让你跑了大半天?你怎么……这么慢呀?”
裴玉清把玉佩收好,眸光潋滟:“你既然给了我,那就?不能再要回去?了。”末了他再补充一句:“你便是要回去?,我也不会给你的。”
贺问寻吃吃笑了两声,双手捧着裴玉清的脸:“其?实,我今日出门是找人替写婚书了,那媒公的屋子好生难找,这才花了点时间?。可是到了那,我又觉得,我们两的婚事为?什?么要别人帮我写,所以我就?自己?写,让那媒公帮我瞧瞧哪里写得不好。”她微微一顿,语气真挚:“裴郎,嫁给我,做我夫郎,好不好?”
两人额头相抵,裴玉清眼里的神?色变化一丝一毫都逃不过贺问寻的双眼。
裴玉清只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很快,快得他有些呼吸不畅。他羽睫颤动?,竭力抑制喉咙里的颤抖。
这一刻,羞赧占据了上风,他第一次撇开贺问寻的眼神?,轻声道:“哪有你这般行事的?原来你方才说的补给我,是指再成婚一次吗?哪有……人娶两次的?”
贺问寻眨眨眼:“唔……这般行事?今天这样算吗?也不知道昨晚是谁用腿缠着我,一遍又一遍……唔。”
粉红色攀爬着裴玉清的脖颈处。他用手捂着贺问寻的嘴,嗔了她一眼,道:“婚书呢?给我看看。”
贺问寻将怀中收好的婚约文书展开给裴玉清,只见上面写着
天悦之,地悦之,人亦悦之,悦汝逢吾,吾遇汝。彼时汝心有吾,吾心有汝,自此而?后,朝朝暮暮相厮守。贺问寻冀与裴玉清永结秦晋之缘,同心同德。互助诚笃,共盟鸳鸯之约。此证。
裴玉清将这婚书看了又看,话语全都堵在嗓子眼里,眼前?的字蓦地变得模糊起来,一滴两滴的泪落在婚书上。他的一整颗心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她牢牢掌握住。
贺问寻无奈地将婚书拿走,从裴玉清的袖子里抽出一块巾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道:“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开心得跳起来吗?我家裴郎怎么这么与众不同呀,倒是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