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循着声音回头,只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赶来,身后一队弯弓张弩的亲兵,蚁群似的朝他们涌来。
那人勒马,环顾四周,下令道:“宫里传来消息,衡王和楚王带人闯进宫中谋害陛下,就地拿下!”
楚王脸色遽变。林晗嘲道:“我们在这等安子宓半天,宫门都没进,他倒是会颠倒黑白!”
穆惟桢怒道:“陛下呢,你们把陛下如何了?”
那人是安子宓党羽,不知从哪调来一队人马想捉拿他们,阴恻恻道:“陛下自然已经被你们两个反贼谋害了,何必明知故问?”
林晗皱眉。这狗贼,废立不成,干脆把人杀了,再陷害他们两个,好毒的心思!
安子宓不仁,别怪他不义!
林晗拿马鞭指着那人,怒喝道:“聂峥,把这走狗给我拖下马杀了!”
那人一惊,大喊道:“谁敢?我是奉命捉拿谋逆之徒,左右骁卫,还不动手!”
禁军不明所以,听那人言语凿凿,不敢违抗朝廷旨意,权衡之下便打算捉拿林晗等人。千钧一发之际,卫戈带着一拨人马浩浩荡荡赶来,包围了崇庆门。
赶来的援军密密麻麻,林晗怔愣地望了望,大致有五千上下。卫戈从哪找来的帮手?他原本预计着强闯宫城,崇庆门前会有一番搏杀,如此一来,情势霎时倒向他们,倒是省事了。
安子宓派来的人立刻变得战兢惶恐,个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不敢吱声。
齐震领着一队官军上前,朝守门的禁军道:“让开。”
“齐将军,这……”禁军大将迟疑道。
齐震不耐烦道:“怕什么,出了事有我担着。我跟你们一同守在这。有人谋害陛下,衡王、楚王,还不快进宫救驾。”
林晗朝卫戈睇了一眼,振臂一挥,道:“儿郎们,随我上。”
缇骑退散到宫门两侧,朱红大门徐徐分开。林晗和穆惟桢照先前说好的兵分两路,长驱直入,无人敢挡,须臾便赶到内廷。
太后所在的长乐宫遥遥在望,卫戈一路追随在林晗身后,冷不防被他问了句:“你叫齐震来的?”
卫戈道:“我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林晗唇畔浮起抹浅笑:“桓儿越来越能耐了,简直帮了我大忙。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要除安氏就在今日,”卫戈目视着巍峨的宫殿,轻声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林晗点点头,率领人马赶到长乐宫前。宫人们不知发生何事,吓得抱头鼠窜,惊叫连连。
他思忖一瞬,让卫戈和聂峥包围长乐宫,守在殿外,自己领着几十亲卫进殿寻找安太后。
宫室里安放着一座机杼,林晗找到安太后时,她正独坐在织机前,拿着绣绷针线,淡然至极,仿佛不在意大势已去。
安氏少年时也是名动天下的美人,如今年过半百,面孔丝毫不见老态。一身素净的海青,长发如瀑,霜华斑斑。
一针一线,描绘出栩栩如生的合欢、结香、梧桐子。纤纤素手将霜雪似的绣品拆下,摊在掌心,恰成一团皎月般的扇面。
殿内熏香袅袅,香中有股佛寺的烟火气,闻着宁神静心。
林晗朝她交掌一礼,不卑不亢。
“娘娘。”
安太后抬起墨黑的凤眸,丹唇微微一弯。
“还是让你找到这来了。”
她待人说话极温柔,轻而易举就能平定人心。只要当着她的面,即便是水火不容的仇人,也能平心静气。
“太后娘娘倒是不惊讶?”
安氏习以为常,笑道:“成王败寇,何须惊讶。大势已去,输了,就是输了。”
林晗垂着眼睛,道:“娘娘本可以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