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轻声道:“当初你在石头城,我和聂将军攻打苍狼部,便是借了贺兰因的名头,讨伐他哥哥。”
林晗掩住嘴,打了个呵欠,道:“噢,名头?是不是说贺兰稚弑父杀兄,得位不正。”
卫戈低沉地应了声,道:“这场仗不光让苍狼部臣服投降,还令贺兰稚失了四部民心。”
林晗侵扰达戎神山默苍山,苍狼部得到消息出兵援救。卫戈便和聂峥配合打击,趁着援军外出,扫荡了空虚的苍狼部领土,劫持了他们族人。
大胜之后,他们又领兵回返,到草原上追击苍狼部派出的援军,又赢一场大胜,逼得苍狼部投降。
行军打仗,讲求师出有名。卫戈和聂峥出击达戎,都是借了贺兰因之名讨伐贺兰稚,而非外邦干政,侵夺达戎领土,这才没激起达戎人拼死反抗,反而让各部离心。
“那现在谁是民心所向,贺兰因?”
“不见得。贺兰稚虽弑父杀兄,但骁勇善战,在族中威名赫赫,照样有人崇拜他。贺兰因名望不及贺兰稚,得耗费些时日才能站稳脚跟,像他父兄一样统御四部。”
林晗嘲道:“有凉州城的血仇在先,我还会给达戎人统一太平的好日子过?”
卫戈一怔,立刻意会,皱眉道:“含宁?”
林晗缩回车内。帘幕垂落,他便肆无忌惮地在卫戈唇角亲吻一下,堵住他未出口的话。
“剜了贺兰稚的眼睛,让他做个废人,再放他走。”林晗靠在铺了锦缎的围屏上,懒懒地吩咐,“达戎四部民心要向着谁,我不想管了,让他们两兄弟带着手下争吧。若泽草原这滩浑水,越乱,对大梁越有益处。”
聂峥隔着帷幕长叹道:“我这就去办。”
林晗轻轻回应他,便无力地躺上榻,合眼休憩。卫戈静候在一旁,往薰炉里添了些安神香。
香烟袅袅,清爽馥郁。林晗迷离开口:“你过来,抱着我。”
卫戈唯恐惊动了他,轻手轻脚上榻,偎在林晗面前,拥他入怀。林晗鼻间溢出几丝满意的低吟,抬手圈住卫戈脖颈,贪婪地在他襟前蹭。
卫戈摁住他脑后青丝,指腹揉捏着后颈上柔软的肌肤,哑声道:“以后你不能再骑马打仗了。”
林晗恍惚睁眼,道:“唔,为何?”
“大夫说你元气大伤,再像之前那样不要命……”卫戈苦笑,温柔地摸着林晗头发,“你让我怎么办?”
林晗仔细想了想,他这次醒来,的确觉得比往常疲惫了许多。这副身子似乎耗光了精力,日薄西山。
“草原上的事交给我,你只管养好身体。等处理完了,就启程回禄州。”
林晗筋疲力尽,只能认命,有些遗憾道:“那好,全靠桓儿了。”
接下来的数日,他待在大车里养伤。每天从清晨睡到傍晚,不见天日,始终昏沉恍惚,仿佛休息不够。夜间清醒一个时辰,吃药进食,卫戈陪他坐着看看草原上的月亮。坐不到片刻,林晗便像根拧干的手帕,一点精神都不剩。
除了容易累,精力耗得快,他还开始畏风畏寒,穿上几层裘袍,抱着手炉,依旧觉得寒风从四面侵袭,凉意浸透骨髓。
卫戈每夜向他汇报军情。除掉贺兰稚,草原上的仗打完了,便是忙着扶植贺兰因归族。
林晗挑了个良辰吉日,特意养足了精神,与贺兰因会面,送他归国。军中摆下宴席,庆贺两国重修旧好,畅饮到了深夜。
月色皎洁,和风煦暖,贺兰因来向他请辞。
林晗拨派了几千兵马送他回都城龙庭,命人奉上辞行酒,两人举觞对饮。
“三郎是达戎丹朱部的女婿,有他护送殿下归国,你尽管放心。”林晗笑道,“今后若有什么难处,派人告诉我就是,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