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就成了。”
林晗颇有些羞怯,轻声道:“还是姐姐聪明。”
他转身就走。胡姬却舍不得,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这就走了?”
林晗点头:“是呢。我……家里的人,都在塞外,等着我去找他们。”
两个小厮收拾好行囊,杨启颠颠地来问时辰。林晗望着神情不舍的康姑娘,道:“劳烦姐姐再来些羊肉,要生的,带血的。”
他一招呼,屋外一阵扑剌剌的拍打声。林晗掀开厚重的羊皮帘子,躬身出去,进来时臂上架着只雄赳赳的猛禽。
碧霄挑嘴,只吃新鲜带血的肉,才来林晗身边时食水不沾,害得他担惊受怕,以为小鸟儿也活不成了。哪成想只是因为挑食。后来肯吃东西了,不仅挑嘴,倒钩似的喙跟没长一样,吃饭时自己稳如泰山,非要林晗撕肉喂它。
老板端上鲜肉。碧霄一如往常般挺胸昂首,神气地望着林晗。林晗取出匕首,一刀刀划在羊肉上,每喂一下,它便发出阵娇气的嘤鸣。
他握着匕首失神地想,这鸟不知道像谁。转念一想,深觉自己被卫戈带歪了,真把它当儿子不成。
杨启在门口牵马。林晗一出酒肆,寒风裹着大雪,拳头似的往身上砸。这家店邻近西峪关,出关后再往北二三十里,就是受降城宛康。他对边关风物不甚了解,这条路怎么走,还是当初去灵州,闲谈时聂琢告诉他的。
燕云军约莫六七天前到的凉州,在城中耽搁一两天,还剩几日的时间赶路。既然是护送公主,肯定比行军慢了不少,说不定这会正在宛康。三人打马到城门边,还没到开关的时辰,城楼下聚集了众多商队。林晗使了些银钱,找了个贩茶的胡商,等关口一开,便混在马队里出了城。
一出西峪关,景致就大不相同。霜天欲裂,飞雪莽莽,前路看似辽阔无垠,却望不清方向。大雪天马跑不快,他们只能跟着商队慢慢走,沿途偶尔停下,和脚夫攀谈,问出一二句关乎和亲的传言。
众人说这次去和亲的是平都公主。青门关之后,平都被苍鳞军劫走,后来被朝廷赎回盛京。这才过了多久,她却要去和亲了。平都性子骄傲,和亲一事对她而言如同晴天霹雳,不知是怎么同意的。
大雪连下三日,到第五天终于放晴。林晗自忖赶不上燕云军了,有些泄气,沿途拼命打探官军的消息,得了信报即刻飞马扬鞭,飞驰在默苍山以南的荒原之上。
天边透着橙黄的光晕,霞光朦胧,是晨曦降临的征兆。他们不知不觉过了宛康城,到了达戎属地的边缘,便在一个叫鸣沙坡的地方勒马。回头一望,隔着雾气和灰尘,长城的影子在不远处巍峨耸立着。
鸣沙坡依傍着绿洲,绿洲里杂居着众多胡族。达戎人,番族人,甚至是寒疆人,在那都看得见。绿洲里最大的村落叫古泉村,三人还未靠近,便见村口篱笆边拴着十来匹高壮战马,几个军士抱着草料,正往马槽里铺。
杨启一见这架势,有些发悚:“老爷,要不换个地吧。这里面都是当军的,咱们惹不起啊。”
林晗把战马数了又数,暗自奇怪。怎么只有十几个人?
他摸着腰刀,朝小厮吩咐:“我看南边还有个小村,你们先去,等我回来。”
那小个子急了:“老爷,这可是官军,还是走吧。”
“我瞅着可不像官军,”林晗冷笑道,“分明是贼人。”
燕云军素有白马军之称,而拴在篱笆边的都是杂色马,个头不高,一看就是塞外的品种。两人拗不过他,垂头丧气地退开,往绿洲南边去了。林晗等人走远,趁着天还没亮潜入古泉村,倚在一处土墙根后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