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家里每天都会?有人上门,物业部例行检修,安保部日常巡逻, 花艺师、司香师、收纳师,清洁阿姨轮番上门。
临近过年,大家都忙着团聚,家里便只剩下钟令和云姨两个?人。
院墙黛瓦积雪,清扫过的石板路蒙上素霜, 园中腊梅浅露芳华, 庭间五针松苍郁幽绿。
钟令的花园,处处是景, 可惜无人共赏, 只留飞雪无声落下, 空寂寥落。
钟令抱着黑米粥进?了客厅, 她熟悉的家里还随处可见檀舟使用过的东西, 她心尖儿发酸, 转身冲云姨说:“等过完年,叫收纳师上门帮忙收拾他的东西, 给他送过去。”
云姨搁下包说:“好。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弄晚饭。”
钟令放下黑米粥脱了外套, 问云姨:“今年给客户的年礼都送了吗?”
“送了。”云姨回答说:“汪经理是送完年礼才?回家的。”
“外公有副寒梅图,云姨你帮忙找出来一下。”
云姨疑惑:“是要送人吗?”
钟令抱着黑米粥窝在沙发里, 有气无力地?说:“梅园张兆麟先生喜梅,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就几番讨要那副寒梅图,他在国土资源方面有点儿关系,我想托他问问情况。”
“年后,还要麻烦您帮忙和张先生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顿饭。”
“还有钟女士那枚梵克雅宝的白?贝母古董胸针,您也帮忙找一找,张太太钟爱古董珠宝,兴许能派得上用场。”
“好。”
有些?事情不?用钟令明说,云姨心里都清楚,钟家的家业一下子都压在她身上,多的是说不?出口的苦。
暮色沉沉,钟令倒在沙发上放空脑袋。
这个?时间,人最容易困倦,积累了一天的心烦和劳累,需要好好放松自己。
恰好这时候也有人跟她一样,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檀岳接到陈阿姨的电话时,他刚从公司下班,檀星泽吵着要见叔叔,他便让司机一路开去了白?檀湾。
陈阿姨说,檀舟在家喝了很多酒,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不?说话,喝完了就倒在沙发上睡觉,看上去状态很差。
檀岳最了解他这个?弟弟,行事有度,极其自律,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喝醉过。
能让一个?男人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有可能是因为女人。
路上檀岳给向?思?筠打了电话,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檀岳直呼,要了命了。
陈阿姨等在家门口,她小声交代说:“小檀总看上去不?太好,檀总您今天最好是留下来陪陪他。”
檀岳摆摆手,让陈阿姨下了班。
他开门进?去,客厅里没开灯,落地?窗外雪影斑驳,霓虹漫天。
沙发上的人睡得沉,地?上歪倒着酒瓶,茶几上的红酒杯也断了杯脚,深红酒液缓慢流淌,脏乱一片。
他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不?常见的暗红色,檀岳走上前,试图将那东西从他手里抽出来。
感受到檀岳的动作,檀舟猛然惊醒。
檀岳还没能看清楚上面的字,檀舟就已经将结婚证拽了回去,攥在手心,一点也不?放松。
他没说话,颓丧靠在沙发,仍闭着眼?缓神。
檀岳转身开了灯,檀舟霎时皱紧了眉,很不?能适应这光亮。
檀岳走近前,坐在沙发上问他:“过年不?回家吗?”
檀舟仰躺着,尖锐喉结艰难滑动,说话时声音沙哑。
“没有家了。”
从十岁那年开始就没有家了。
后来给他家的那个?人,也不?要他了。
檀岳盯着他怀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