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止不住叹气:“你说你这身世,究竟有什么好隐瞒的?依依的性格和常人不同,她?对人对事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你处心积虑骗她?这么久,感情越深,她?就越讨厌你。”
“她?当初决定要?跟你结婚的时候,谁劝她?都不听,这时候,也?没人能劝得了她?。”
“我知道。”他开?口说话?时声音沉哑,带有沙子般的粗粝感。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钟令,也?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病房内的钟令出声喊云姨,她?看了眼檀舟,转身进了门。
钟令靠坐在床上,黑米粥安安静静蜷在她?怀里,她?看着?云姨说:“叫他进来吧。”
云姨略有犹豫,问?她?:“要?不要?先叫医生过来看看?”
钟令摇头?,说:“我已经没事儿了。”
确认过她?面色稍霁,情绪也?足够稳定之后,云姨才转身将门外的人喊了进来。
一夜未眠,檀舟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眼底浮上青黑,唇上也?冒着?胡渣,很是狼狈。
钟令扫他一眼,平静说:“去洗个脸。”
他停住了往前的脚步,转身进了卫生间。
VIP病房备有洗漱包,他洗了脸,刷了牙,还刮干净了胡渣才走了出去。
昨夜放钻戒的位置这时候多了一张银行卡,是他当初在商场里给她?的,蓝色的银行卡。
他在床边坐下,很轻柔地问?她?:“好点了吗?”
钟令没回?答,转而盯着?床头?的钻戒和银行卡说:“你拿回?去吧。”
檀舟垂首沉默着?,不发一语。
钟令哭了太多,哪怕这时候心痛到无?以复加她?也?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为一个骗子伤了身体,是自己傻。
她?轻轻吸气,问?他:“你在有舍的试用期,应该到时间了吧?”
他低声回?:“嗯。”
钟令抚摸着?怀里的黑米粥,那只手?却忍不住在轻颤。
她?说:“年后我会让汪经理?......”
说了一半她?又停住,像他这样身份的人,还需要?办什么离职手?续?
她?改了口,说:“你直接走吧。”
简短轻柔的一句话?,却像是一记闷拳砸在他心口,痛,却说不出口。
在这之前,别人怎么告诉他钟令想离婚他都没有真实?感,只要?话?不是从钟令的口中说出来,他都不会相信。
可现在他听见了,却不愿意?相信。
他放在膝头?的手?紧攥着?,凸起的青筋昭示他此时的忍耐,他得要?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才能用正常的声线问?她?:“能不能不离婚?”
钟令的情绪开?始在身体里激荡,怀中的黑米粥感受到了,抬起脑袋打量着?床边的檀舟。
它?朝檀舟“汪汪”两声,似乎在说,别再?说话?让妈妈伤心了。
他多希望钟令能质问?他,为什么要?骗她?,或者打他,骂他,都可以。
他唯独接受不了钟令,平静地,淡然地,冷漠地,要?他走。
钟令抱着?黑米粥放在自己肩膀,用它?小小的身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她?不想让檀舟看见她?难过。
床边的人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他颤抖着?,说:“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回?想起他曾经梦魇醒来时的脆弱,钟令的心还忍不住为他而抽痛。
那时候他爱得那么深,她?回?应得那么热烈,一切,都还是最好的模样。
钟令的泪滚落在黑米粥顺滑的毛发上,晶莹的两滴,让它?回?头?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