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暴君。
满朝文武都怕他,除了那个他已经记不太清容貌的母亲之外,没有人会心疼他。
身后擦拭的力道渐渐轻了,木质梳子顺过长发,满是老师对学生,长辈对晚辈的爱护。
江尧端起对方煮的姜汤,一口一口的喝着,微甜暖流从喉咙到胃,泛起一片暖洋洋的热意。
他放下空碗,对方也为他簪好了发,江尧回身仰头看他。
白衣丞相站在他身后,温柔眉眼与他对视,暴君黑眼睛藏住贪婪,对着他温顺的弯了弯。
他瘦小的脸隐约可见后世出挑的影子,乖乖顺顺的坐在那儿,语气是对老师的孺慕:“孤觉得暖和多了,多谢老师。”
唐棠瞧着他半晌,没忍住轻轻摸了一摸乖崽儿软乎乎的发丝,滤镜又重了几分。
这时,养心殿太监出现在门口,对着江尧行了礼,他胳膊搭着拂尘,微微弯着腰,阴柔声音苦哈哈的说:“殿下可收拾的妥当了?能和奴才走了吗?再晚一些,陛下怕是要等急了。”
唐棠不放心江尧自己去那虎狼窝,但他一介外臣,不好过多参与皇帝的家务事。
只好走过去,从宽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避着人塞进太监手中,温声:“有劳公公多等,太子殿下年年幼,等下在养心殿若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还望公公稍加提点,元思在这,先谢过公公大恩。”
那太监摸了摸扁扁的荷包,又瞧了瞧一身白色锦衣丞相,对方眸色温润,直叫他心中舒坦,心道怪不得那冯老太监吃酒时夸这般夸赞唐相是君子,对他们这些缺了根儿的,竟与旁人一般无二。
他感叹一声,笑眯眯的应下,将装着银票的荷包塞进怀中。
太监带着江尧到养心殿,路上细细嘱咐:“奴才出来时,徐贵妃娘娘也带着人到养心殿了,见到二皇子第一眼,就被二皇子面上两道细小血痕惊的尖叫,险些晕了过去,正与皇上闹着呢。”
“皇上昨夜睡得不太好,今日心中多少有些烦闷,殿下且记得莫要哭诉吵闹,便好。”
太监暗暗透露出一点东西,就闭上嘴巴不肯再多说了,恭恭敬敬将江尧迎进门。
江尧眸色微动,谢过太监,没等走到室内就听见徐贵妃的委屈的哭声。
进门了,只见嘉定帝坐在龙椅,旁边的连皇后一身绣着牡丹的青玉宫装,拿着锦帕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