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戒尺再次将要落下,漂亮的双性美人死死咬住唇瓣闭上眼眸。

“岁岁,爹爹有救你姐姐的法子了,只是要委屈你一下,你可愿意?”

那是娘亲去世后,染上赌瘾自甘堕落的爹爹第一次给他买的糖葫芦,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泛着诱人的光泽,薄而脆的糖衣伴随里面山楂的酸甜在唇舌上蔓延,是甜的…甜而不腻如同缓缓流进喉口的蜜液,特别特别甜。他不敢吃完,小口小口舔舐着上面那层糖衣,再一点一点在贝齿间感受那果肉咬碎,吞咽入喉留在口腔中的甜。

路临已经不小了,当娘亲还在的时候,他就在族内的私塾里上过几年的学,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只是…只是他仍然抱有着属于少年青涩的幻想,对于现实的不可接受。

对不起阿姐,如果不是为了他,她又怎会被卖进那种肮脏地方,又怎会被迫与自己情意相投的竹马长兄退婚。如果如果他再争气一点…可是阿姐,对不起,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出阿姐了。

他想赌一次爹爹的良心,大不了…再将他卖一次也行,他能够忍的,无论是四四方方的天空,还是高门世家严苛的规矩,能够想象到的恐怖磋磨…,他真的可以忍的。

“等一下。”

坐在主座上的华服女子缓缓开口,粗使嬷嬷的戒尺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送他去二公子的房内。”

区区一个通房,大不了等他生下了孙子,再行发卖就是,她还拿捏不了了……?

那是看向一个货物与商品的眼神,路临吹垂着头没有说话任由丫鬟给他披上那身丢在旁边已经沾染上灰尘的嫁衣,几乎是架着走进一个仅仅是贴了个囍字的房间,榻上衾褥帷帐素净雅洁,浸染着墨香,内室地上摆着香炉,精锻炭火内夹杂着草植燃烧过后混杂些许湿润感的的药香,地砖融融透出暖热之气,在床边不远处悬挂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剑。

明明房屋内的摆设都像是为久病之人精心设计,可为何这里会有一把剑?难道主人…可那药香,他分明记得是用于…。

不过也与他没有什么关系,管他是多丑多胖的傻子,还是拥有恶劣性癖花心浪荡的世家公子,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服侍好他,取悦好他,让那五十两银子不会被要求退回就行。

只要能将姐姐救出那个魔窟,他路临被怎么对待都可以。

红烛摇曳,即将见底,期间路临口干舌燥想要前去讨杯水喝,却被守在门外的丫鬟拒绝,并冷漠又残忍地羞辱了一番。

盖在头上的红布虽轻薄,但长久下来也变成沉重的枷锁,腰背开始僵硬有些酸痛,刚想换个舒适的姿势猜想那位神秘的梅家二公子大抵是不喜他,不会再来了。

门却突然被推开,明明还未入冬却披上了一层狐毛大氅,一身白衣胜雪,皎皎明月在他身上倾泻下一片柔光,淡漠的脸庞上难掩病态苍白,但却身姿挺拔,犹如雪山之巅的寒霜,又如同松柏长青竹子坚韧。

芝兰玉树,风光霁月,若不是那副病态,怕是京中女子与双儿抢着要嫁的如意郎君吧。

“抱歉。”

双性少年眼睫轻颤,茫然而不解的望向他,余光扫过周遭,反复确认方才指向自己。

梅稚雪缓缓点头,柔声开口驱走下人才将门轻轻合上。

“你若是受母亲所迫,莫要担忧,我即刻便送你归去。”

见他面容神色歉意真切,真诚而又担忧的询问开口。路林眼眸大睁,红唇微启,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急躁地将心里话吐出。

“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归去,他回去了,他的阿姐该怎么办。

他回去了,那五十两银子岂不是要退回去,以爹爹那个性子,怕是早已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