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杨春梅吃饭很早,基本在四年半左右就吃过了。
因为老家的生活节奏很慢,早睡早起,所以现在的妈妈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炕上看电视,饭后乏累消除之后,就去村口的麻将馆窜麻将了。
“你找对象的事情啊,妈妈愁得头发又白了几根,我和你爸决定了,这不是要过阳历年了嘛,你早点回家,反正你这个编剧工作不是在电脑上就能写了嘛,都给你物色好了,就咱们隔壁村的你杨伯伯的儿子,现在人家可是公务员啊,可稳定了,妈妈也是为你考虑啊。”
“妈!”
许小雯在妈妈甜蜜的唠叨中出了地铁站。
随着出站冷空气向着地处下风口的她吹来,她在寒冷中尝试用一个妈字唤醒母爱,伸出手把耳机塞进围巾里,然后光速伸回口袋里。
她是晚生女。
比哥哥许小武小十三岁,她出生的那个年代还是能用 B 超看男女的,爸爸许国强也是因为女孩才留下了她。
三年饥荒留下后遗症,父母根本不敢再生养一个“吃人”的男孩子。
生孩子的痛苦妈妈是知道的,在那个年代辍学的人很多,她哥哥就早早地结婚生子了,所以妈妈口中催婚的更多是想让她有个依靠。
从出站到小区门口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相对来说是很好的交通位置了,她习惯在下班的时候和妈妈通个电话。
一是因为这是一天中她无数不多的空闲时间。
二是每次下班已经晚上了,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总是不安全的,和人打电话能够让她有点安全感。
而妈妈有着世界上最让人产生安全感的爱。
“妈,我都知道,但是相亲就不必了啊,你们要是有时间啊,就多操心操心你儿子,我和你说啊,我身边30多岁的未婚单身人士多的是呢,可不光你闺女单着呢。”
“等开春了,我就把你接京城来,让你看看大城市,单身多的是呢,而且工作也不只是公务员和老师。”
“妈妈,亲爱的妈妈,好想吃你做的饭啊。”
她说着就想张开嘴,幻想着下一秒就能吃到妈妈做的饭。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冷风顺着她的门牙,狠狠刺痛她那颗牙周炎的牙齿,最后混着尘土的小雪花一起落到她的舌头上。
土土的味道掺杂着一丝丝苦味。
咳嗽了几下,才发现自己忘带口罩了,但是口罩被她放到了电脑包里,懒得拿,眼看着没几步就要到家了,所以她只能闭上嘴。
“就你那地方,能有什么好菜让我做啊,咱家可都是纯天然的大白菜。”
“行了,我不和你掰扯了,我和你爸到点了,去玩了,最近咱家都下雪了,你哪里下雪了嘛,记得多穿点衣服,好好吃饭,别当夜猫子,真不能说了,三缺一!”
“下雪了,挺冷的。”
许小雯刚说出口,耳机里传来“嘟”地一声。
她就知道妈妈已经挂了,顶着寒风伸出手把耳机扯掉。
瞬间耳朵就通畅了。
小时候经常学着哥哥把耳机插在耳朵里装酷,以至于现在耳朵不能长时间插耳机,不然耳朵就会在半夜的时候“开拖拉机”耳鸣。
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刷了门禁卡,推开玻璃门就看见了物业小张。
许小雯平时出入都是戴好口罩的,因为她不太喜欢无用的社交寒暄。
但是今晚还是不能避免了。
“下班挺早啊,您是几楼的啊?”物业小刘一身黑色羽绒服,还有一个小太阳,烤着身子,盯了半天还是认不出。
“24楼。”简短回答后,直接拐进了最右侧的电梯,生怕留了一个电脑包的影子给物业,又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