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泽少时曾立志阅遍天下美人,却始终难有入眼之人,甚者他曾傲然称“天下姝色尚不如我”,时人笑他骂他,打趣他生不逢时,未能碰上魏三姑娘初初扬名之时,秦敬泽只是笑笑,未曾同人说,其实他年少时见过美人一面。
此刻他抱着怀里娇软轻盈,一点点凫向水面,惨白的日光落在那阖目昏然的面庞上,如牡丹泣露,动魄惊心,他想,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等皇后一行人闻声赶过来时,秦敬泽已经将人救了起来,虽也衣衫尽湿,却还是捡了外袍给魏蓥披上。
魏蓥呛了水,咳过之后两颊微红,嘴唇却惨淡苍白,瞧着楚楚可怜。
她看向乌泱泱来瞧热闹的众人,眼里难得有些迷茫无措,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起身行礼。
太子原本惦记着事也没走远,从另一头喘着气快步跑来,二话不说推开秦敬泽便将她护在了怀里,等要出言安抚时,却见她身上竟披着旁的男人的外衫,猛地就要扯下去换成自己的。
皇后哪能容许他在众宫妃命妇跟前失仪放肆,立时斥道:“太子你退下!”
朱珩眼里冒火,喘气声更重,显然是气狠了,但还是停下了动作,捏着魏蓥肩的手用力到发白,被她蹙着眉躲避。
皇后自然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脾气,直觉这么下去会闹得难看,便挥退了身后众人,只留几位皇室宫妇。
有下人递上来干净衣裳,魏蓥强打起精神推开了太子意图帮忙的手,本就被他扯落一半的男子衣袍滑落在地,露出湿了水紧贴羞颤的玲珑娇躯,不待人细看,她便快速披上了新衣,一颗一颗哆嗦着缓缓扣上,连同发髻也稍作梳理后,魏蓥便又恢复成往日那副端庄模样,恭敬苍白地跪在了皇后跟前。
期间,她没有看向周围任何人,自然也就没发现,除了强忍不快虎视眈眈的太子,还有一人眼珠不错地死死盯着她。
“好了,现在没有外人,可以跟本宫说说了,你既身体抱恙,为何会在此?穆国公府的二公子又为何会同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太子便抢先欲辩,才说了句“是我约了她……”就被皇后迅速打断。
“本宫在问魏蓥!康海,扶你们主子起来。”
到底是坐镇中宫近二十年的皇后,一旦冷下声,威压极为慑人,太子纵是再不舍也只能被扶着退开到一旁,徒然看着心爱的女人孤零零跪在那儿,一身单薄,却傲骨坚韧。
魏蓥知道此刻太子、公主都在死死盯着自己,可她也清楚,皇后不会希望听到那些实话,再三思虑后终道:“是民女忘了规矩擅闯御花园,不慎失足落水,幸得这位公子相救。民女自知德行有亏,有负娘娘教导,恳请娘娘收回成命。”
所谓的“成命”是什么,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
“魏蓥!”太子目眦欲裂,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彻底断掉了两人情意,他更没想到的是,只是因自己一念之差,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恍惚荒唐间他竟不知道该恨谁,他想质问她究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可他又不敢,好不容易张开了口,却被皇后狠狠瞪了一眼,直接出声堵了他的话。
“罢了,此事既牵涉魏府和穆国公府,宴后本宫自会如实禀明请圣上裁夺。这里风大,你俩且先下去换身衣裳罢。”
事情急转至此,秦敬泽反复品着皇后这番话,忽然反应过来,这便是为了清誉要给他和魏蓥赐婚了!
巨大的惊喜快要将他砸晕过去,原本被湖水泡凉的心跳动着火热起来,他着实是没想到,因缘际会,当年一眼入心的佳人竟会这般花落自己头上,况他还是生生从太子手心里抢的人!
窃喜之余,秦敬泽也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他不是正人君子,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