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慢慢退了回去。
月舍的人现在哪个不知世子情况?因主子们吩咐,他们个个都不会在世子和世子夫人面前显露,只敢在无人时背地里哭一场。
有时会碰到暗处的大长公主和齐国公,哭得比他们还要厉害。
李秉真随手练了几个字,清蕴从旁看着,听他难得提了要求,想吃她亲手煮的粥。
“茯苓粥可好?”
“都好。”
清蕴嗯一声,走到月舍外,缓缓长舒出一口气,被白芷担忧地扶住。
“我无事,彭掌柜那边怎么说?”
白芷:“陈危刚来回话,说彭掌柜私下派人去江南一带寻了好些名医,他们听完世子症状,全都和张大夫说得相差无几。”
清蕴抿唇不语。
她只是想再试试,万一就有人治过和李秉真类似的病人呢?她知道,大长公主抱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私底下没有停止过寻医问药,只是在没有明确的希望之前,不敢再把人带来。
如今看来,无论哪边,都是一样的答案。
嫁进国公府之前就曾有预料的分别,在它来临时,清蕴依旧猝不及防。她并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只是忍不住同情、怜惜李秉真,这个生来就没有一天不是处于病痛中的人,好不容易燃起了求生的欲望,转瞬却依旧被命运捉弄。
人非草木,她和李秉真做了一年夫妻,对他的感情,并不像她最初想的那样平淡,无法冷静地看着他离开。
在外站了会儿,清蕴去厨房煮粥。
早春时节,天儿暗得依旧快,等李秉真练会儿字,喝下粥后,又到了他该歇息的时辰。
和每晚一样,清蕴依旧歇在他身侧。
寅时正,浅眠的清蕴照常睁开了眼,发现枕边人却没有和近日一般,在这个时辰自然醒来。
他仍闭着眼,平躺在枕上,仿佛没有任何声息。
清蕴心突然如雷般鼓噪起来,默然数了几十个数,才慢慢伸手去探他鼻息。
在触碰到李秉真的刹那,突然被一只手横空捉住,偏首含笑,“怎么了?”
清蕴怔住,不说话,定定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