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李秉真淡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惊天秘闻,已是上一辈恩怨了,且早就解决。”

早就解决了吗?清蕴认为未必,大长公主爱憎分明,且极其喜欢迁怒,她杀了那位姨娘,每日看着李秉真备受煎熬,没道理会放任李审言安然长大。更有甚者,齐国公这些年也不见得能讨什么好。

李秉真的语气也过于冷静,像是在讲述他人事,对于父母的荒唐,对于自己的痛苦,好像完全不在乎。神佛尚且怒目,他却总是心如止水,不似此间中人。清蕴觉得,他这旁观的态度不是无能为力的接受,更像漠不关心的傲慢。

很快敛了思绪,“所以你畏热不畏寒,平时服药,更多为镇压毒性?”

“是。”

清蕴颔首,从起初的诧异到恢复自如,仅用了讲述的这一刻钟,“如此说来,我还应该庆幸,世子并非受上苍所妒,仅是人力为之。人力就总有可挽回的余地,还不算太糟。”

李秉真眉头动了下,似乎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种话,母亲连他服药都看不得,总会在旁边默默流泪,然后夺门而去。

他笑起来,“夫人见人见事,总有独到之处。”

清蕴的回答,是放下碗,静看着他。

李秉真由起初的愣怔到平静,那点笑意收起,“吓着你了吗?”

“有些。”

其实并没有,清蕴敢嫁给有那么多传闻的他,对一些事当然有心理准备。甚至于说,刚嫁过来人就守寡的可能性也想过。

考虑到齐国公府和自身的种种境况,她一度认为,即便最差的结果,也是利大于弊。

但此刻她隐约看出,李秉真并非只是身体有问题,他自身亦没有什么生的欲望。许是厌恶了这满是痛苦的身躯,许是对世上的一切没有眷恋,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少思。”

“嗯?”

“惟愿真心相许,一年胜百年。在和你成婚前,我的确这么认为。”清蕴道,“但其实有时贪心些,也未尝不可。”

“你认为呢?”

对上那明净柔和的目光,李秉真感觉自己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对解毒、续命这件事,他一直没什么执念。某种程度来说,他是生而知之者,在父母以为他依旧懵懂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记住,并且逐渐弄懂他们争吵的缘由。

齐国公和大长公主在战场上是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军,但在内闱中,在夫妻、儿女之间,却都像牙牙学语、踉跄行走的孩童,隐瞒、误会、疑虑,让他们的关系如同悬丝走线,一度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事情因李秉真而起,但他知道症结不在自己,也没想过设法挽救。父母是分是合,对他而言没区别,甚至自己是死是活,他都不是很在意。

这些冷漠到不正常的想法,李秉真从没对人表露过。

没想到他这位年少许多的新婚夫人似乎很快就有所察觉。

临睡前,他的目光停留在身侧,许久后,抬手灭灯。

第18章 看来好人更容易受欺负

休养三四日,李秉真乱服药的后遗症好了许多,能够行走自如,也能在长辈那儿偶尔露个面,叫他们安心。

大长公主对清蕴这个儿媳有第一面的好印象,再加上法显禅师的批语,很放心她和儿子相处。藏翠笑言,说殿下知道如今有了可以管束世子的人,终于不再一日三问了。

话有些夸张,足以说明国公府对李秉真是何等小心。

日子就这样消磨着,李秉真十日的婚假即将告罄,再过一天,他就该去翰林院上值了。

清蕴有些好奇,“世子在翰林院做什么?”

“修书、研习佛学、作画,偶尔陪陛下讲书听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