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安帝都是为她好,她清楚,可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哥身处险境而不顾。
清蕴绞尽脑汁,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她之所以想去,是因为还存在另一种怀疑。以三哥的谨慎,他不一定会染上疫病,可能是那边为了限制他的行动,故意使的某种招数。
这猜测却不好对镇安帝说,他会认为这是她为了救夫而想出的计策。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宗赫已经“染病”,家书自然也断了,清蕴能够得知的消息越来越少。
正是此时,李审言率兵回京了,陈危也一同。
具体原因是为何,清蕴还不得而知,但她很快知道陈危接到了一条密令,率兵前去虹县。
既是为了控制瘟疫蔓延,也为了阻止南直隶总督狗急跳墙,必须武力镇压他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主将并非陈危,而是另一员深得镇安帝信任的老将。
清蕴赶在他们出发前,让陈危到王家见她。
陈危如同往年一般,很快应声而至。
分别时,陈危尚未及冠,再相逢,清蕴竟感觉面前的青年有丝陌生,似出鞘利刃,光是站在那儿,就能让人感受到力量和危险。
九尺之躯把门框堵得严严实实,轻薄夏衫掩盖不住贲张的肌理。面上再无青涩,取而代之的是长年在沙场磨砺出的锐利轮廓,下颌有道疤痕随着喉结滚动若隐若现,显出丝丝凶悍。但当他看过来时,永远会习惯性仰视清蕴,目光纯粹而专注。
譬如此刻,他已经单膝跪地,“主子。”
在清蕴让他起身后,很主动地接过她手中茶盏,帮她续茶。察觉到白芷穿过冰鉴打来的风太小,又让她把蒲扇交给自己,为清蕴打起扇来。
白芷被抢了活儿,默默瞥了眼陌生许多的陈危,可作风又是那么熟悉。
“以后不用唤我主子。”清蕴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了。”
陈危目光微微黯淡,“您在我心中,永远是主子。”
知道他的脾气,清蕴没有多说,转而表明意思,“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接着,把自己想随他们秘密离京的事道出。至于镇安帝那边,她可以让白芷等人做出自己还在家的假象,相信家人也会帮自己遮掩。
陈危有瞬间犹豫,他心底自然不赞成,虹县如今情况危急,他们说好听点是阻止瘟疫蔓延,实际是防止染病的百姓私自逃离或者联合违抗官府。若有闹事,就要强行镇压。
但面对清蕴,他的服从永远排在第一位,所以最后还是道了一声好。
清蕴心情微松,和陈危多交谈片刻,曾经的熟悉感回归,也就习惯了他对自己周到的服侍。往年都是如此,只要陈危在场,她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