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李审言闭上眼。
早在半年前,太夫人就很积极地在给孙子说亲了。李审言看着对她孝顺听话,涉及到亲事,总能找借口溜得不见人影。
如今李秉真去世,不管兄弟俩实际关系如何,明面上,李审言都得服丧一年,更有理由拒绝这些事。
太夫人却总想让他多看些人。
阿宽还想劝,李审言打断他,“最近那边可有找过你?”
“哪、哪边?”
“月舍。”
阿宽恍然,随即低头,“世子夫人近几个月……您也知道,怎么有心理会这些,最近府里的事都是周管家做主。”
李审言当然清楚,只是顺口问一嘴。
他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何会总对月舍多关注几分,以前还能说是因为李秉真,现在呢?
李审言没有思考太深,当是习惯使然。
上过药,披上衣裳,他就准备去探望父亲了。
还没到那边,先瞧见在廊下并行的大长公主和清蕴。
李审言下意识走到暗处。
大长公主是来问清蕴是否要搬去隔壁同住的,给出的理由是李秉真不在,她只身住在这儿恐有不便。
这话多少有几分试探的意思,清蕴知道,大长公主更想问自己今后的打算。
她敛眸,“国公府足够大,府里又有这么多下人,还有祖母在,并不会影响什么。母亲,实不相瞒,我如今只想待在月舍,这儿才是我和世子的家。”
大长公主:“那……以后呢?”
她看着今岁才十八的儿媳,宛如鲜嫩水灵的小葱。即便按礼法安安心心守孝三年,也不过二十一岁,能甘于一直寡居在此吗?
别说清蕴生得漂亮,就算没有这样的美貌,凭王家势力,再给她找个出身样貌都不差的夫君也不是难事。
大长公主知道儿子多喜爱清蕴,肯定不希望清蕴成为他人妇。可她也知道,对于这么年轻的儿媳来说,强求她为儿子守寡极为残忍。
清蕴:“明日是以后,明年也是,一日一日得过,都差不多。”
大长公主握住清蕴的手,她并不想儿媳说出这样充满死志的话,“你还年轻,就不想再找个知心人吗?”
清蕴淡笑了下。
如果清蕴流露出一丝动心,大长公主会暗自不喜,可她表现得对未来毫无渴求,大长公主就怜惜了。
“少思曾和我说,他经常和你一起论书,有时你还会帮他一起修书,是不是?”
清蕴:“……嗯?”
“我在外办了一间织经堂,堂内都是些和你一样有才华的女子,她们如今正在合力编纂《列女传注疏》,你可有兴趣?”
清蕴不明所以。
大长公主:“你虽不便时常出门,但由我带着去织经堂,别人看见也不会多说什么。月舍再好,总待着也会乏闷,有时候还是需要出去走走。”
触景伤情。大长公主对这词深有体会。
她又劝说几句,清蕴犹豫着应了下来。
婆媳俩谈话就此结束,清蕴送她去两府间的小门。
大长公主此行是为试探清蕴的想法,谈话间一直仔细揣摩她的语气、神态,却没想过,这本就是清蕴做出来给她看的模样。
李秉真离世,清蕴当然伤心,可伤心有限度,短暂的迷茫也总会走出来,她不会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情绪当中。不过在大长公主这个极其爱子的母亲面前,自然不能表现得太过寻常。
她没拿出那封放妻书,而是把木盒严严实实压在了箱底,如无意外,应该都不会再拿出来。
既然不想回到王家另觅夫婿,清蕴就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