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漼放下茶盏。

瓷杯与桌面触碰,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

看似随意的询问。

哪里有她选择的余地!

寻真毫不犹豫,声音清脆而坚定,答道:“妾身自然愿意跟爷去!”

喊口号谁不会。

“路途遥远又如何,舟车劳顿亦不惧。爷身为朝廷官员,身边怎能没有体己之人侍奉照料?”

“妾身愿意一路相随,如此便能日日照顾爷的饮食起居,让爷在处理政务时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为朝廷效力。”

到时候应该有丫鬟帮忙,她只要动个口就行。

谢漼注视她良久,点点头道:“那便定了。”

寻真内心恨恨。

早知道谢漼要出差,她就安分点,什么都不干了!

不过,转念一想。

出去也好,总比关在这个小院子要好吧。

……虽然谢漼难搞了点。

谢漼道:“近些日子,都安分些。”

寻真:“是。”

她抬眼悄悄觑着谢漼,看样子今天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

“那个,爷……”

寻真欲言又止,但又怕她现在不说,谢漼直接把她那块地给处置了。

谢漼:“直言便是。”

寻真挪到案边,贴着站,下意识地捏住了桌板,手指划拉了几下。

“就是,后院那块地……”

寻真瞅着他。

谢漼:“给你留着。”

寻真眼睛一亮,趁机说:“那我……妾身,还想院里种石榴树、橘子树,可好?”

谢漼看了她会儿:“可。”

寻真正要再说些什么,谢漼率先开了口:“我让承安寻几个园户来帮你料理。”

寻真:“不需要,我……妾身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谢漼:“若是不习惯这般自称,不必勉强。这些虚礼并无甚要紧之处。”

咦?

寻真哦了一声。

谢漼唤了一声月兰:“去取我的琴来。”

月兰欠身:“是。”

谢漼要弹琴?

这么突然。

下人们各司其职,迅速而有序地忙碌开来。

在院中央摆好案几和座椅,案上摆放一方丝垫。又在一旁的小几上燃起熏香。

香烟袅袅升腾而起,于空气中缓缓飘散,幽然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谢漼走向浴房,准备净身。

寻真眼中满是稀奇。

不过弹个琴,这么多准备工作?

未几,谢漼沐浴完毕。

婢女们走上前服侍,先用巾帕擦拭他的头发,再用暖炉烘干。

他一袭淡紫长袍,脑后一根木簪,半披着发,发尾处尚带着微微的湿意。

他跨入院子,身上还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微风拂过,吹起他的发丝与袍摆,热气便飘散开来。

恰似出水青莲,飘然若仙。叫人移不开眼。

谢漼走到庭院中央,落座于琴案之前。

琴身乃桐木所制,纹理细腻而流畅,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双手轻轻搭放在琴弦之上,开始调试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