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粲没能正确地理解面前的人在做些什么,只是怔怔看着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睛稍稍敛下去,略显苍白的唇瓣间细细叹了口气,就这样静静站了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

不知道自己在非望面上看到的黯然是不是错觉,商粲有些无措地仔细看去,只是那份疑似错觉的情绪变化也只是稍纵即逝,面前人很快就恢复成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手上仍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微凉的指尖轻轻触到商粲的掌心,然后摩挲般动了动。

掌心处的轻柔触碰实在有些痒,商粲本能地想要缩回手,却被非望毫不留情地用力握住,随即更加认真地在她掌心摩挲起来商粲这才注意到,非望似乎是在写着什么。

原来剑灵还识字的吗?

诧异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商粲迟了半拍才分辨出非望在写着什么。这笔画挺复杂,身前人认认真真写了好几次,直到商粲终于被这份痒意扰的受不住了,反手握住那只作势又要重写一次的冰凉手掌,没忍住直接开口问道:“是要我等什么?”

在她掌心反复写了几次“等”字的非望应声停下动作,不声不响地抬眼与她对视,眼中像是浸着暗夜的溪水,让人看不分明。

商粲的问题到最后也没能等到回答。非望又恢复了原本的木讷温顺,不再试图开口,也不再在她手里写字。商粲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也只好怀着一肚子疑问硬着头皮继续等下去,时不时自言自语地同非望说话,变着法子想找剑灵套个究竟。

“……你既然会写字,那为什么之前都不写?是最近才学会的吗?”

“又只写了一次就不写了,难不成是只会写那一个字吗?”

关于那次异常行为的问题全部被非望无视了,眼都不抬一下的那种。商粲也郁闷的不行,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换了个话题:“你知道你模样变了吗?头发好像都长长了点儿。”

“……”

非望仍是呆呆坐在一旁看她,商粲轻叹了口气,道:“想必你自己也有感受到,你这地方最近灵气多的吓人,我们两个光坐在这里怕是就胜过那些修士拼了命的修炼许多,你看你样子都变了,估计是修为涨了不少。”

“我还活着的时候都没见过这种阵仗,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还是你被拿去做些什么了”

她本是随口一说,话说出口才突然冒出个猜想来,禁不住迟疑道:“别是……非望别是被拿去重铸了吧?”

“……难怪我那天开光幕只看见一片红,我们两个怕不是正在什么很厉害的熔铁炉里呢?”这猜想莫名越想越觉得有几分可能,商粲愣愣眨了眨眼,看向旁边不为所动的非望,以此为突破口劝说道,“你倒是也担心担心,再怎么想非望要是重铸的话都会对你有大影响,不如我们打开光幕看看”

商粲话说一半突然顿住了,她不明就里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总觉得好像有点热。

魂魄能感觉到热真是千古奇谈,商粲眉头一皱,突然真有了几分或许非望真的被扔进了熔铁炉的实感,兴许连带着她都要被熔掉了。

周身越来越热,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地疯转起来,商粲却莫名保持着股奇异的冷静,甚至还能分出些心神去思考:如果这是非望要被熔铁炉锻化的征兆的话,那凤凰的半妖在沸腾的金铁熔浆里能不能涅槃重生的?

那些所谓举棋不定的选择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仅在结果出来前一刻能让人最清晰地意识到。犹犹豫豫等了两年没有试图去涅槃的商粲此刻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很快就没有选择了,脑中乍然间像是有白光闪过,她忽的用力握紧了拳。

如果能顺利地涅槃然后重生,把这一切都忘掉重新开始的话……

这或许是个很不错的选项。省心又省力,毫不费力地就能将重重的纠葛悉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