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梦章看见我,慌乱的脸上有了一瞬间的镇定,但见我哭了,又有些紧张道:
“青禾?”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又开始应激,我握紧拳头,忍住了要摔砸东西的冲动。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是在自己家,一遍遍提醒自己要冷静,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捂着耳朵崩溃大哭道:
“别这么叫我!”
“……对不起,我喝多了。”
薛梦章朝我走过来,伸出手臂想要碰我,却被我抬手打掉:
“你走开!”
薛梦章停在原地,看着我想要从他身边跑开,眉头微皱,伸出手抓着我的手腕,直接将我推进隔间里,随即砰的一声关上门。
“你到底怎么了?”
薛梦章对我的反应很是不解,捏着我的下巴问: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么样的?”我用力推他,和他保持距离:
“你走开,让我出去。”
“危青禾。”薛梦章开始连名带姓地叫我:
“别发疯了。”
我就要发疯!
不,我已经疯了,我本来就是个疯子,上辈子我就进了精神病院,我本来……就不正常。
我开始笑起来,这幅满脸带累的癫狂模样惹的薛梦章愣怔片刻。
趁他不注意,我推门出去,但双腿发软,踉跄间又摔倒在地。
薛梦章俯身来扶我,被我推开。
我还没来得及叫他滚,忽然又觉得一阵反胃,趴在洗手池上吐起来,但照旧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反而把自己折腾的脸色煞白,太阳穴绷出青筋,有种面部狰狞的恐怖。
“你怎么了?”薛梦章问我:“胃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颤抖着手撕开漱口水,一股脑倒进口中。
漱口水有点辣,我没一会儿就吐掉了,我像是脱水的树苗,浑身汗湿,头发黏了几缕在额头,狼狈的很。
我慢慢往洗手池外走去,薛梦章喊我名字,我恍惚间没听到,只像是个缺了灵魂的人,恍恍惚惚地只想早一点逃离他。
薛梦章伸手柄我拽了回去,直接把我扛到洗手池上坐下。
我没力气跑了,膝盖伤上加伤,磕很的疼,我双眼发直,坐在洗手池边,没什么表情地垂头看他。
薛梦章指尖撩开我汗湿的头发,看着我从镜子里倒映出来的愈加发白的脸,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又俯下身来亲我,像是想安慰我。
但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伸舌头,在唇触到我我的唇的时候,我忽然又难受恶心起来,猛地推开他,偏头在洗手池边大吐特吐起来。
这一次我真的吐了,虽然吐的都是一些酸水,但是吐出来,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薛梦章被我推的倒退几步,错愕地站在原地。
我能从镜子里看到他不可置信的脸庞,他稍有这样喜形于色的时候,可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却没有什么新奇的感觉,只有疲惫和疼痛。
我一晚上吐了两三次,胃里已经空了,难受的后背汗湿,活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
我坐在洗手池上歇了一会儿,按了按肚子,随即缓缓跳下洗手池,往外走。
薛梦章伸出手,想要碰一碰我,被我偏头躲过。
“别碰我。”我哑声道:“你一碰我,我就想吐。”
薛梦章:“……”
他震惊又错愕地看着我,指尖悬在空中,微微颤抖,半晌没能收回去。
我没理他,扶着墙出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KTV的门的,走出KTV的大门,远离了那阵喧嚣与吵闹,我才缓缓蹲在路边,失声痛哭起来。